不出半個時辰,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原本楊博調任吏部尚書是最重磅的新聞,但隨著林晧然入閣的消息傳來,已然沒有幾個人再去關注這位新任吏部尚書是誰了。
林晧然此次成功入閣,不僅震撼整個京城官場,而且在士子、商賈和百姓的群體中造成了轟動性的影響。
跟著官場的資歷觀不同,底層的人士其實更看重朝堂大佬的執政能力,是否能夠給他們帶來不一樣的東西。
在林晧然出任順天府尹期間,卻是不僅減輕了順天百姓的稅賦,而鼓樓的大燈會讓京城商賈得到了實惠,已然是他們心目中的青天老爺,自然是更希望林晧然能夠站到更高的位置上。
歷朝歷代的士子都渴望著朝堂改變,這時代的士子自然不例外,而林晧然早已經被打上改革領軍人的烙印,而令入閣則是代表著他們希望朝廷變革的夙愿迎來了轉機。
“蒼天有眼!”
“此番林文魁入閣,我等有生機矣!”
“呵呵……就該取代那位甘草閣老,大刀闊斧地推行新政!”
隨著消息傳到國子監和城北等地,那些熱血的國子監監生、普通的商賈和百姓紛紛地叫好,卻是已經期待起朝廷在林晧然的帶領下推行新政。
一些熱血的士子對林晧然更是充滿著信心,已然開始從弊除朝政的角度出發,寫一份激進的時政策投于《談古論今》。
正是五月底這個普通的一天,隨著林晧然入閣的消息傳出,宛如是遭受一場沖擊波般,整個人京城為之轟動。
靈石胡同,林府顯得喜氣洋洋。
隨著自家老爺入閣拜相的消息傳來,林金元亦是支使著下人忙上忙下,將宅子打量著干干凈凈,已然是迎接新春佳節般。
打這一刻開始,這里已經不再是尚書之家,而是大明閣老的府邸。今后其他人想要再到這個宅子,已然是更加的不容易了。
自然地,他們這些下人的地位亦是水漲船高。不說會有更多的人巴結于他們,哪怕他們的身份亮出來,亦會顯得更有面子。
吳秋雨已經返鄉,而今林府內宅主事人正是如夫人花映容。她亦是早早地準備了喜錢,只待林晧然歸來,便會將這些喜錢派發下去。
而今的林府不說掌握著富可敵國的聯合商團,單是林晧然這些年收到的冰儆和炭儆,亦是一個不差錢的主子。
由于已經卸任,轎子歸來的時點比往日明顯要早上很多。
身穿褐色繡花補子的花映容迎接在前院中,看到林晧然從轎子下來,便是規規矩矩地上前施禮道:“妾身恭迎相爺歸家!”
動作如同行云流水般,只是補子顯得修身,卻是當即勾勒出她最美好的身段,令她散發著這個年齡段女人最有魅力的味道。
她沒有稱呼“相公”,而是改稱“相爺”,已然有著幾分調侃的味道。
“小人拜見相爺!”
管家林金元等仆人整整齊齊地迎在這里,亦是向著林晧然規規矩矩地跪拜道。
雖然大明并沒有“丞相”的職位,但架不住旁人的恭維,而在當下的環境中,閣老往往都會被人直接冠予相爺的稱呼。
林晧然先是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花映容,花映容倒不像這時代的妾室那般畏懼自家相公,深知這個男人平日開得起玩笑,先是報予一個魅力十足的微笑,然后將目光移向旁邊的喜錢上。
林晧然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便是淡淡地說道:“我資歷淺薄而入閣,免不得遭人妒忌!今后爾等行事,當恪守府規,凡有損林府聲名者,絕不姑息!”
“是!”林金元等人面對林晧然的訓話,當即齊聲回應道。
林晧然將意思傳達后,便是大手一揮地道:“賞!”
隨著他的地位提升,免不得有各方的勢力想要滲透進他的宅子。正是如此,他既要對仆人嚴苛,但亦要給予仆人足夠的好處而換取忠誠。
當然,由于他主要用的都是自己族人,這些族人不可能因為錢財而出賣自己,主要還是限制他們頂著自己的名頭在外面為非作歹。
身處于官場中,很多事情早已經身不由己,接下來卻是免不得要應酬。
林晧然回到家中則是換了一套衣服,而后便是前往聯合酒樓,出席了屬于自己的榮升宴,跟著戶部的一眾官員吃一場散伙飯。
在回到家里之后,晚上前來拜訪的賓客顯得絡繹不絕,這些事情恐怕會持續數晚。
林晧然將工部尚書雷禮剛剛送走不久,讓他微微感到意外的是,郭樸和高拱竟然一道前來造訪。
身處于官場之中,他自然不可能過于意氣用事。郭樸能夠將他拒之門外,但郭樸堂堂閣老登門,他卻無法將郭樸拒之門外。
雙方分主賓而坐,已然是忘記了早前的不快。雖然兩人由始至終都沒有提及來意,但在高拱向他請教戶部之事時,兩人此行的意圖已然是昭然若揭。
其實林晧然的屬意繼任者是自己的副手馬森,但這個朝堂從來都不是以能力劃分職位,而高拱對這個職位似乎是勢在必得。
次日清晨,天空微微亮。
林晧然像往常那般起床梳洗,而后換上一套嶄新的官服,卻不再前往戶部衙門主持點卯,而是乘坐轎子前往西苑。
按著一慣的做法,第二天則要先到宮里覲見皇上謝恩。
只是這個時點來這里覲見,已然不可能見到正在睡懶覺的皇上,故而他亦是做好在宮門的偏房等候一兩個時辰的心理準備。
在他到來沒多久,新任吏部尚書楊博亦是來到了這里。
由于陣營的緣故,二人已然是站在對立面,但還是保持了表面的和諧,雙方都是保持著禮數地相互見了禮。
楊博已然是官場的老人,又是身居吏部尚書一職,顯得有幾分強勢地說道:“林閣老,以后兵部之事有什么不曉得的,可以過來跟老夫請教,老夫定是知無不言!”
“楊尚書,我倒真是有一事!”林晧然深知楊博有意壓抑于他,便是淡淡地說道。
楊博的眼睛微微一亮,當即欣喜地追問道:“不知何事呢?”
“楊尚書,鮑侍郎貪墨軍需之事,兵部徹查得如何了?”林晧然抬頭望向楊博的眼睛,卻是一本正經地詢問道。
此言一出,令到氣氛當即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