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四個人剛好站在樓上，看到了顧翎的全貌。
當年那個唱著自己的原創曲目，英俊瀟灑，紅遍大街小巷的帥氣青年，如今已經成了個戴著鴨舌帽，身材走形的中年男人了。
激動的粉絲望著顧翎，最初的興奮過去之后，她終于開始審視眼前的男人。
“你變了。”
粉絲說得決絕，仿佛一對曾經相愛的情侶，十年后再度相見發現那個魂牽夢縈的少年早就死了，只能活在她輾轉反側的夢里。
“臉其實還好，”唐玥這種毒舌都心軟了：“就是胖了點，都有肚子了。不過說明他婚姻挺幸福的。”
“你沒看八卦？”羅晨一臉驚訝，他早知道唐玥是網癮少女，怎么會比他的消息還不靈通。
“我們一大早都在排練，”林萱兒替她解釋道：“都沒來得及看呢！”
“今早就有人在機場偶遇顧翎了，然后發了一張他的照片，還上了熱搜呢！喏，這熱搜我覺得挺隔應的。”
四人定睛一看，立刻和羅晨感同身受了。
#33的顧翎，活成了油膩的中年人。
“什么叫油膩的中年人？”汪星蕊很是生氣：“不就是胖了點，穿得沒那么精致么！又不是所有明星都要下飛機前好好打扮一番的。”
“我好像不小心被內涵了？”唐玥咳了一聲：“可我也覺得這熱搜莫名其妙的，還專門點出33，33歲怎么了？”
“點開那條熱搜看，就更加惡心了。”林萱兒開口說道：“都是一群人在冷嘲熱諷，說什么顧翎退圈那么快，就應該想到今天。”
“還有人說他現在這樣就是為了賣慘上節目的。”蘇音搖了搖頭：“他又不是故意被拍的，網友真是會腦補呢！”
此時的她們再看到樓下的顧翎，那心情就更加微妙了。
他剛到樓下，就被早就已經蹲守在那兒的記者給團團圍住。
“顧翎，聽說你要加入申城衛視的跨年晚會，是真的嗎？”
闊別聚光燈十年的顧翎，顯然有些不適應這個陣仗了。他下意識地想要用手遮住臉，就聽到了咔咔咔的閃光燈聲音。
“真的。”他只得不情不愿地說道。
“退圈十年，突然回歸，是因為沒錢了嗎？”
羅晨臉色一變，不禁說道：“這問題太刻薄了吧，我看記者就是想搞事情！”
顧翎本來就難看的臉，現在是直接黑了下去。
他皺了皺眉，咬著牙，艱難地說道：“對，回歸賺奶粉錢。”
他擠出了一個笑，像是在哭。
“看得人真不舒服。”唐玥煩躁地用手扣著褲腿，她想了想，要是現在被采訪的人是自己，她肯定會破口大罵的。
然而羅晨卻脫口而出：“糟了！”
“怎么了？”蘇音被他這一聲嚇了一跳，立刻問道。
“就我不是還沒說八卦么！有網友扒出來了顧翎復出的原因。說是他成名之后，的確是賺了一大筆錢。如果是好好理財，財務自由是沒問題的。
奈何他娶的老婆，還有個弟弟。那個弟弟呢，又是一個小混混，知道自己有了個有錢的姐夫之后，就更加變本加厲了。好像還扒出來他給小舅子買了一套房呢！
本來有個扶弟魔就算了，這弟弟還賭錢。然后把顧翎家的錢都賭光了。現在顧翎是孩子老婆都養不起，才迫不得已復出。”
蘇音聽完都開始懷疑人生了。她之前還覺得自己跟媽媽兩個人生活不熱鬧，現在看起來這樣正好。
只有汪星蕊，聽到這里，心里卻像是被人狠狠地敲打了一下。
這就像是一個警鐘，在提醒著她。
絕對不能做扶弟魔，這不僅僅是害了她，也是害了她弟弟。
如果沒有當初周弋陽幫忙，她都無法確定，以后的自己會不會走上這樣的一條路。
果不其然，那些記者們開始詢問顧翎的家事了。
顧翎估計都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在機場被人拍了照片，他這十年的經歷就被人給扒了出來。
面對記者們一個比一個犀利的問題，他一瞬間就像是啞巴了一樣，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
“他沒助理的嗎？這個時候就應該趕緊把人送走啊！”羅晨看得心疼，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現在他這情況，有沒有經紀公司都難說，怎么會有助理。”林萱兒皺起眉頭：“要不我們下去？”
好在電視臺的工作人員還不至于這么無情，看到事態逐漸超出了他們的控制之后，這才是沖上前去阻止了那種記者。
顧翎總算是灰頭土臉地沖出了人群，來到了二樓。
“顧，顧老師好？”唐玥正準備打一個招呼，卻看到顧翎紅著眼睛從她身邊匆匆離開。
這時候也不會有人去苛責他不禮貌了。
所謂的油膩的中年人，不過是一群被生活壓迫，沒精力沒時間去精致的普通人罷了。
然而這樣的他們，卻還要被網友們調侃和排解，這讓四個女生感到難受。
就因為過氣了么？
她們現在的光鮮，又能持續多久呢？
這一個突發事件，讓她們四個人心情變得沉重了很多。
以至于從劇組收工回來的周弋陽看到她們之后，還以為她們是學不會無限少女團的舞蹈，抑郁了。
“其實就算是沒學會舞蹈，那也沒什么的，大不了讓老師給你們簡化舞蹈就好了。”周弋陽安慰道。
“不，”然而唐玥義正言辭地搖頭，隨后跟蘇音一起，充滿斗志地說道：“我們一定會給粉絲們一個完美的舞臺！”
周弋陽被她倆這突如其來的激情給嚇了一跳。
“你們這是怎么回事？”
“她們就是間歇性斗志昂揚。”林萱兒很淡定地說道。
“這又是什么詞語？”周弋陽覺得自己不過是離開一天，怎么就跟不上潮流了。
“就是說突然之間開始悔恨自己不努力，然而報復性地發奮圖強。”汪星蕊在一旁解釋道：“不過這種勢頭一般只能持續幾天，等激情一過，又變成了一條咸魚。經常發生在各種考研，考證人士上。”
“咳咳，”周弋陽差點把嘴里的水給噴了出來：“不過他們變成現在這樣，應該是有個契機吧？”
“嗯，是這樣的……”林萱兒這才是把顧翎那件事和周弋陽說了。
周弋陽聽完之后，先是一愣，隨后是笑了起來：“原來是因為這個。”
“陽哥是覺得我們杞人憂天了嗎？”蘇音湊過來問道。
“不會啊，有憂患意識是好事。”周弋陽在她們身邊坐下，才想起來自從大紅之后，他們幾個人很少交心了。“不過呢，我既然簽了你們，那我就會對你們負責，不讓你們這么輕易就過氣了。”
或許是有了周弋陽的保證，她們心里的擔憂減輕了不少。
“不過顧翎真的太可憐了。”唐玥感慨道：“我感覺申城衛視也是利用他搶熱度，而不是多么看重他。”
沒想到唐玥一語成讖，當天夜里，申城衛視的宣傳海報就出來了。
站在C位的人是凌虎，在他前邊是羅晨和文鳶。
在他身后的是月光少女，前方則是格木納綽。而被拿出來首位宣傳的顧翎，卻是被放在了海報的角落。
這一點，想必是顧翎都已經提前知道的。
周弋陽看到這張海報時，的確很同情顧翎。可他想了想，如果是自己當初簽了顧翎，給這個人投資了一大筆錢，結果這個人卻突然退圈，那他估計要罵死對方。
顧翎這人現在的確可憐，可他如今的遭遇，很難說和他自己的決定沒關系。
感慨結束，周弋陽還是繼續關心他的電影票房了。
如同所有人的預料，周日的票房有所回落，掉到了8400萬。
加上前兩天的票房，首周取得了2.52億的優秀成績。
目前貓眼評分依舊維持在9.3的高位，按照這個分數，走出一個首周4倍的總票房，似乎也沒那么夸張。
此時的柳西河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市中心的車水馬龍。可眼前燈紅酒綠的繁華，卻讓她高興不起來了。
她的新片可以說是海浪娛樂開年的大作，不管是最開始的投資，還是后續的宣發，都投入了一大筆錢。
聽她的經紀人說，如果想要回本，票房至少要5億。
如果是之前，柳西河并不會擔心。以這個演員班底，再加上鋪天蓋地的宣傳，拿個5億太簡單了。
然而現在，他們還要面對一個極其可怕的同期對手。
還是她先前不屑一顧的對手。
“這個《月光少女》真的沒有票房注水嗎？一部青春片而已，怎么會首周兩億多！”她只得是把所有的脾氣都發在了助理身上：“還有這口碑，太假了吧！”
“西河，”助理只得安慰她：“你別生氣，這票房和口碑應該是真的。不過咱們兩部電影類型不同，應該不會受影響。”
柳西河哼了一聲：“最好是！我可不希望輸給了這種電影！”
助理打了個哆嗦，一個人默默地退到了角落里，接著小心翼翼地把一張《月光少女》的電影票扔進了垃圾桶。隨后登錄豆瓣小號，給《月光少女》打了一個五星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