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維想到很多....
致知院解決了頂尖人才的儲備和利用,從科學的角度來說,這是一個國家的高度!
在趙維的引導下,他敢保證致智院里的每一位院士,都將是青史長存的存在,他們將對這世界帶來極為深遠的影響。
可是,從當下大宋的處境來說,光有致知院遠遠不夠!
說白了,致知院太高端了,趙友欽、王禎這些人讓他們做人類文明的燈塔沒問題,可是無法讓這么一點人到工程現場云指導勞工修長城、挖運河...
大宋還需要一個可以培養基礎工匠的體系....
趙與珞看趙維一直愁眉不展,心中也有幾分不忍。
說話說,趙維做的已經很優秀了,可是人力畢竟有限,很多事兒不是他一個人就能解決的。
帶有幾分安慰之意的發問,“在想什么?”
趙維還沒回神兒,脫口而出,“藍翔...”
“嗯?”親爹皺眉,“藍翔....是何人?”
“咳咳.....沒什么。”
沒法跟親爹解釋什么叫技校...敷衍道:“總之工匠之事我會想辦法,現在嘛....”
“父親大人可先行準備物料,調動北扶桑殷人先干起來。咱保證等你開工的時候有足夠的工匠施工。”
趙維已經下定決心,等這邊的事兒一完,回新崖山就弄個藍翔技校!
只不過他不這么說還好點,越這么說,趙與珞越是過意不去,以為趙維這次又要扛下難題。
皺眉道:“你也....不要太過操勞。”
趙維一愣有點意外,親爹是好親爹可是這幾年國事為大父子都是身不由己,這種貼心的話卻是不長聽到。
嘿嘿一笑,“都是大人了,不用爹操心。”
“嗯...”在父子親情上趙與珞也是疏于表達的性子,趙維既然這么說了,他也就不再糾結。
想到跟著趙維來的趙昺,不由又把心思放在國事上了,“官家以后....真的就跟著你了?”
趙維,“先跟兩年吧....那熊孩子讓太后慣的都沒邊兒了。”
趙與珞點頭,也不是不行。
至少跟在趙維身邊是真能長見識,真能學到東西的。
不過轉念一想....還是多了一句嘴,“其實,相公們的意思...也不是不能考慮!你回中原,為父不阻攔!”
趙與珞也覺得,東西兩宋是一條出路,趙維執掌中原于大宋有益。
“啊?”趙維登時就炸了,“我說親爹!!這話也就咱兩說說,可別當著外人說!不對....咋呼道:“你要真心疼你兒子,咱倆的時候都別提!”
趙與珞眉頭皺的更深,額前現在一道“川”字...
“你....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
“沒有!”趙維斬釘截鐵,正色無比,“爹,孩兒是真的累了,只這幾年就把孩兒幾輩子的精力熬空!實在不敢想象還要背著一個天下終老的場景會是如何?”
“我想....那不是孩兒的幸運,而是孩兒之不幸。”
“呵....”趙與珞聽罷,干笑搖頭,“真是奇了...還有不想當皇帝的嗎?”
“有啊...”趙維挑眉,“你兒子我就算一個。”
在一個封建社會....皇帝確實是人人所想,畢竟四海八方都是自己家的,想想都讓人興奮。
后世調侃,穿越古代不想當皇帝那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穿越者。
可是真到了趙維這個地步,其實皇帝不皇帝的已經無所謂了,地位、財富、權力都到達了一個極致。又有著遠超時代的見識可以讓他在高位上全身而退,不涉艱險。
可以說沒有不進則退的擔憂。那又何必執著于一個虛位呢?反倒惹一身的麻煩,一身的勞累......
見趙維信誓旦旦,真的全無半點欲望,趙與珞干脆也不提了,混蛋兒能到今天這個地步他已經很滿意了。
至于那個位子....
趙與珞想過,現在的趙維有資格,也有能力帶領一方,登峰造極。
可是說心里話,他也不想趙維邁出那一步,那個位置要承載的東西太多了,一般人承受不住的。
說白了,當寧王和當皇帝是不一樣的,現在的趙維可以任性、可以跋扈,可以肆無忌憚。也可以有親情、愛情。
可是當了皇帝的趙維,就沒法任性,沒法這般來去隨心了。
也不能有親情!愛情!
孤家寡人,絕情絕義才能當好一個皇帝,尤其是亂世之君!
他也不想趙維變成那樣一個孤家寡人!
“罷了...”趙與珞倒是輕松不少,“那以后便不提。”
說完,轉換話題,“修長城之事既然定下來了,那你...還打算現在去時宗朝嗎?”
趙維聞言想了想,“還別說,現在去不太合適。”
之前他想去時宗大兄那轉一圈兒看看能不能撈點好處。可是現在計劃變了,要修長城,再過去轉悠就不合適了。
畢竟大宋修長城的借口就是防御北方之患,這里面不但包括元朝,也包括時宗朝。
可趙維現在去,就北條時宗的處境,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是昧著良心的與大宋交好,企圖一起對抗大元。
趙維還不好拒絕,可不拒絕.....就只能聯盟?聯盟了....靠近時宗朝這段長城還怎么修?沒法修,也沒道理修....
“時宗朝先放一放....能拖多久就拖多久,還是先去真金那邊轉轉。”
“看能不能把這位太子爺打跑。”
趙維很快有了結論,先搞定真金再說。
趙與珞點頭,“打跑最好,只要有一年的空檔,長城沿線便可布置的七七八八,到時真金就算想搞破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與趙與珞商議完,大致定下了行程,趙維便折返而歸。
這邊趙昺、趙孟禧、馬二爺已經等了趙維大半天了。
說起來父子倆商量了沒多長時間,可實際了已經過去好久了,大伙兒早就等不及了。
都還琢磨這爺倆聊什么呢?
見趙維回來,“怎么才回來?”
趙維一笑,“商量點事兒。”
“商量出什么了?”
只見趙維慢悠悠的坐下,接過王瑜倒的茶水,這才嬉笑道:“一個大事兒,一個小事兒,想先聽哪個?”
大伙兒相視一眼,趙孟禧瞇眼道:“依我對你的了解,特意還要提一嘴的就沒小事兒!!”
“所以...你還是先說小事兒吧,給兄弟們墊墊底...”
直接上大的,趙孟禧怕大伙兒接不住!
“好吧!”趙維放下茶碗,“小事兒就是,時宗朝先不去了,咱們直接去會會元太子——真金!”
“你看看!”趙孟禧一副猜著的的神情,“我就說不是小事兒吧?”
瞪眼看著趙維,“不去見見你時宗大兄了?”
“不去了!”
“直接就和元人開干!?”
“對!”
“嚓....說大事兒吧!”
這還是小事兒?和元人開干啊!而且還不是安西王府那種二流貨色,是和元太子拼一場。
大伙兒顯然也已經習慣了,都盯著趙維,倒要聽聽大事兒是什么大事兒。
只聞趙維輕飄飄的來了一句,“其實也不算什么大事兒,就是我爹他...要修一道長城。”
“什么玩意?”趙孟禧眼珠子沒掉出來,還是沒接住,“修,修什么玩意?”
趙維:“長城。”
“多,多長的長城?”
趙維,“從西雅圖一直到扶桑東岸,也就...一萬多里吧?”
“噗!!”
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噴了!
目瞪口呆的看著趙維...
真特么大!
這父子倆怎么想的?
趙孟禧簡直無語,“我覺得陸相公要挖的那條運河已經夠夸張的了,怎么....怎么就又蹦出個長城呢?”
王勝也是皺眉,“這事兒...不好辦吧?”
長城在哪朝哪代都不是隨便修的,何況是現在的殘宋?
對此,趙維也知道他們理解不了,親爹剛提出來的時候他也理解不了。
只能是把趙與珞對他說過的話,又重新對眾人說了一遍。
最后....
“修!!”趙孟禧瞪眼拍著桌子,“必需修!砸鍋賣鐵也要修!這是民心所向!重中之衙!”
王勝也是點頭贊嘆,“殿下......大才也....”
“此等見解,非常人所及,貧道....佩服!”
“這....”趙維腮幫子有點發燒,想說不是我說的哈,我爹說的...
可是看著眾人崇拜的眼神,還是算了....
我爹說的跟我說的沒區別。
大剌剌便接了下來。
海娃不懂這些,只知道四哥說要修那就一定有道理,最先從崇拜的失神中回魂兒,嘆道:“這么說的話,確實不能去時宗朝。”
“可是,與元太子對決,咱們兵力可是不夠的。”
這句說到了點子上,大伙兒都皺起眉來,血頭那邊嗷的一聲,“早知如此,就該帶著川軍過來!”
“滾!”趙維立馬送了他一個白眼球兒。
“你特么是真不會用腦子哈!?”
還川軍?血頭軍跟著出來都不知道怎么收場呢,要是川軍也跟著出來,那就真說不清了。
沉吟道:“也不是不能打....”
“一來真金治下,其實也沒多少戰力,這趟隨他來扶桑的,多為農牧之民正規戰力撐死四五萬。”
海娃,“四五萬不少了....要是在海岸線上還好說,我的水軍可發揮戰力。”
“可偏偏是內陸之地,水軍無用....西雅圖的托爾特克戰士倒是不少,可是沒法直接用。”
印第安戰士現在拉過去與元人一戰那就是送菜,他們擅長游擊、狩獵戰法。對上大兵團的騎兵、步兵根本沒得玩。
趙維卻道:“不用殷人戰士。”細數道:“血頭軍有一千多人,西雅圖的正規宋軍也有近兩萬,這些都是我爹帶過來的。不但熟悉戰法,而且火炮、一窩蜂等新式火器都有配備。”
“雖然人數上不占優勢,可是武器、地形上咱們卻沾著便宜。”
“況且元人新到,還要筑城,未必有一戰的能力,突襲之下肯定有收獲。”
海娃一想也對,西雅圖宋軍除了飛艇沒有,其它的高級貨一樣不少,人少點一樣打!
只是有點可惜,苦臉道:“去是水軍無法為四哥搭把手了....”
他主要還是遺憾不能和趙維一起打元人,畢竟水軍上不了岸。
趙維也不安慰,各司其職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那就這么定了,商量商量具體軍務,盡早出動!”
溫尼伯湖,地處后世加拿大中南部,是納爾遜河的源頭,連接北美東岸的哈得遜灣。
是一個南北長,東西窄的狹長湖泊,水域極為寬闊。
南北長度有近900里!除了主湖之外,在大湖西側還有兩個較小的子湖,由河道相連。
所以,溫尼伯湖不僅僅是一個淡水湖泊,還是北美一處重要的水運樞紐。真金選擇在這里建城,不單單看上了湖區豐富的水產、廣袤的草原,以及肥沃的土地和林木資源。
更重要的還是其戰略要沖的意義。
此時,正當趙維等人密謀要給真金一個驚喜的時候。
太子真金,的大部隊已經臨溫尼伯湖的北岸不遠了。
“咳咳咳!!”真金坐在車上,額前敷著涼巾,由寶貝閨女南哥兒照顧著,正吭吭嘰嘰的訓著車邊騎馬的鐵穆耳....
“你小子翅膀硬了啊!居然開始可憐起父王來了啊。”
“誰讓你停下來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哈?”
鐵穆耳這個冤啊....
實在受不了了,苦著一張國字大臉,“父王...咱能講點理嗎?”
“孩兒也是見父王連日趕路熬壞了身子,想讓您老多睡一會兒,這也要罵?”
真金那邊猛的掀開車簾!“胡說!為父像熬壞身子的嗎?你睜開眼睛看看,為父病了嗎?....咳咳咳咳咳...”
“我....”鐵穆耳無言,還用看嗎?那老臉都發灰了還逞能呢。
知道多說沒用,只得道:“父王,新都就在眼前,為何偏要急于一時呢?”
“不懂了吧?”真金喘著粗氣,合上簾子長出氣道,“到了新都可不是萬事大吉,相反....到了那兒,危險也就快來了。”
鐵穆耳一怔,“父王的意思是....”
真金,“北條時宗也好、那寧王趙維也罷!皆非善類。”
“咱們大張旗鼓的向內陸遷,他們能不知道?知道了...會放任大元把釘子埋在心口上?”
“傻兒子啊....等著吧!短則三五月,多則七八月,新都必有一戰!”
猛的掀開簾子,瞪眼看著鐵穆耳,“你現在還敢說不急嗎?告訴你!你小子就這么點時間!要是在大敵來臨之前站不穩腳,那就等著你皇爺爺的雷霆之怒吧!”
把鐵穆耳嚇的,冷汗都出來了。讓親爹這么一說,他都不想往新都去了,特么他手里可沒多少兵馬啊。
也不敢犟嘴了,也不多問了,“孩兒聽父王的!!”
“哼!!”太子殿下傲嬌的一甩車簾,又縮了回去。
里面南哥兒看著老爹得意的樣子,不由疑道,“爹...真有那么可怕?宋人真會打過來?”
結果真金對寶貝閨女可沒那么嚴厲,急聲安慰,“莫怕...打過來也莫怕。”
南哥兒,“為什么?”
真金,“打過來就打過來!咱們大元什么時候怕過弱宋和倭人?”
“再說了....保定城出產的臼炮爹帶來不少,宋人敢來,看爹如何轟殺他們!”
南哥兒將信將疑,“既然無憂,為何對三哥那般說?”
真金一樂,“嚇嚇他!否則上天了。”
“噗!!”
車外一口老血噴出來,同時傳來鐵穆耳怨婦般的嘟囔,“父王...小妹....你們能不能小點聲兒?”
特么說就說唄?非讓我聽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