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消磨兩個人之間的溫情,走至相看兩厭的地步。
朱七七離開的時候,夜色很濃,她赤著腳離開臥室,只是在打算重新關上門的那一瞬間,門框被人輕輕扣住。
朱七七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干凈。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看著門框后面的男人,從容平靜的臉。
是了,她沒做半點綢繆,要怎么離開?
夜墨沉的神色很冷淡,在燈光下,一片晦暗:“打算去哪里?”
“墨沉……”她喊他的名字,可是那句想要離開,怎么都說不出口。
只是就算她不說,夜墨沉卻不能裝作視若無睹。
她臉上的猶疑,太刺眼了。
夜墨沉的神色愈發晦澀,下一刻,他重重拉開隔在兩個人中間的門。
朱七七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整個人已經被他圈在了懷里。
她的后背倚著門框,避無可避,只能一臉驚駭地看著他。
許久,她在他侵略性極重的目光中,抖著嗓子說:“墨沉,我接受不了你的處事方式……”
夜墨沉似乎是笑了,可是周身的氣息,愈發冰冷:“所以?”
“所以,放我離開吧。”她說得好艱難,每一個字都很輕。
可是夜墨沉卻覺得,似乎有一個人把他的心口撕開,用手去攥他血肉模糊的傷處。
他的臉色蒼白,一雙眼睛鷹隼一般,光芒冷冽。
他看著眼前的女孩,他的阿七,一點點地回想著自己的從前。
那個倔強驕傲的少年,是怎么變成了今天這般狠戾陰冷、暴戾恣睢,不擇手段的模樣?
他今年26歲,少年坎坷,18歲那一年,唯一的親人,他的奶奶病逝。
他回到了夜家,成為了膝下無子的夜漸唯一的兒子。夜漸當年就過世了,夜墨沉坐上夜家家主的位子,腹背受敵,他被所有人虎視眈眈地窺伺,每一個人,都在等著他出錯。
他事事防備,原本就不算溫柔的人,在這樣的高壓環境下,越發沉默寡言,手段摧枯拉朽。夜家的人都說,新任家主夜墨沉心思陰沉,最喜暗箭傷人。
而他們說得,一點錯都沒有。
他的的確確,喜歡暗箭傷人。因為這樣的方式,成本最低。
其中手段不入流,為人詬病,他也并不在意。
從一無所有走到今天,所謂的底線,丟得一干二凈。他在灰色地帶如魚得水,手上,多多少少沾了不干凈的東西。
可是他一直沒有覺得自己是錯的,直到23歲那年,他接到了朱七七的電話。
女孩子的聲音冒著傻氣,干凈至一塵不染。
她說:“墨沉哥哥,你能不能帶我走?”
回到夜家后整整五年,第一次,有人用這么柔軟溫和的聲音同他說話。
他覺得心口處就像被羽毛撩撥,有些麻,有些癢,于是身不由己地去找了她。
女孩子站在荒僻的村子,眼神干凈清澈。
怎么能這么干凈呢?他單單被她看一眼,就覺得永遠不安定的心瞬間平靜下來。
可是他帶她走了,她在路上還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