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歡站在他的身后。那一腔怒火不知道為什么,硬生生被壓了下去。
傅瑾珩大約沒有察覺到余歡的視線,他正在細細地給湯調味,動作認真。
余歡開口的時候,聲音不受控制地輕了一些。她語氣有些發抖,說:“傅瑾珩,我不會嫁給你。就算你把我帶到這里,限制我的自由,我依然不會嫁給你。你放我走,好不好?”
盡管她的聲音不大,可是在這安靜的空間里,依舊字字清晰。
傅瑾珩手上的動作終于頓住。
他緩緩直起腰身,微微側過臉,看向了余歡。
他輕輕的,一字一頓地說:“沒關系,我想要娶你,這就夠了。”
余歡知道,只要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傅瑾珩,她都會選擇魚死網破。可是因為這個人是他,她竟是躊躇,多了幾分猶豫不決。
她和傅瑾珩相識這么多日子,明白他并非表面上的冷清淡漠。他的性子狠戾,一旦觸及底線,就算是余歡,也不敢確定他會做什么。
余歡上一輩子已經因為他而入獄,這輩子,她除了加倍小心,別無他法。
可是傅瑾珩卻似乎完全看不出她的掙扎和不情愿,他對她笑,柔聲道:“已經很晚了,你睡了一天,先吃些東西當晚餐,好不好?”
余歡不想在這些無謂的事上平添爭執,此刻她想做的,只是在傅瑾珩放松警惕的時候離開他,離開海城,之后……再也不回來。
這個想法定下了以后,余歡的心境平和了許多。
她一言不發地坐在了飯桌上,等著傅瑾珩口中的晚餐。
余歡接過傅瑾珩手中的湯時,瞥見他手上的紅痕。
她看著,不假思索地問:“你的手怎么了?”
余歡問完了,才覺得不妥。她用勺子戳著湯里的山藥,目光垂下,不去看傅瑾珩的反應。
砂鍋里的湯是山藥排骨湯,望居沒有太多傭人,這湯,是他親自做了一下午的。
他難得下廚,可是因為是做給余歡吃,所以事事都精細。
此時,傅瑾珩聽著余歡的問話,語調清淺:“給山藥去皮的時候粘液粘在手上,可能有些過敏,不礙事的。”
余歡抿著唇,一時沉默。
其實上一輩子,除去那場要了她的命的牢獄之災,傅瑾珩待她,是能稱得上一個好字的。
或者說,不僅僅是好,而是寵,徹徹底底的獨寵。
顧家的養女被傅家九爺數年如一日,金尊玉貴地嬌寵。當時的海城,有誰不知道啊。
余歡攪著碗里的湯,很久,才嘗了一口。
湯味清甜,是余歡喜歡的口味。
兩個人都沉默著,只有勺子攪弄湯碗的聲音。
不知不覺中,湯碗已經見底。
傅瑾珩看了一眼,大概是很滿意。
他微微笑了,將空了的碗拿起來,平靜自若地去廚房清洗。
不得不說,余歡看著他不算嫻熟地洗著碗,心里是有一些詫異的。
她沒有想到,傅瑾珩能為她做到這個程度。
他多多少少,也算是一個有潔癖的人。去碰這樣油膩的碗,未免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