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帶著雞上來的奶奶見狀,很是不高興,道:“小伙子,這怎么就臟了哩?你吃雞肉的時候,怎么不嫌臟!現在的年輕人哦,就是嬌氣。”
余歡被老奶奶說的不好意思,她側過身看向老奶奶,笑著說:“奶奶對不起,我男朋友他有鼻炎,聞不了這些味道。您看你這只雞多少錢,我買下來,好不好?”
老奶奶原本也沒有打算為難年輕人,更何況兩個年輕人都生得樣貌漂亮,一看就討人喜歡。
她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也沒有多少錢,就一百塊。但是小姑娘,乍個不是錢的事,這只雞是我買回家打算配種的大公雞,以后是要生小雞,所以我必須帶回去你懂伐?”
余歡聽老人家這么說了,便道:“那行,我們自己克服一下。”
傅瑾珩的臉色,已經沒有剛才那么難看了。
他看向余歡,語調平靜,是解釋:“我第一次......這么近接觸,有些不習慣,馬上就好了。”
余歡憋著笑,嚴肅地點頭:“那你好好休息。”
傅瑾珩看著她忍俊不禁的模樣,捏了捏她的臉:“小沒良心。”
兩個人說著話,司機也走了上來。
車子搖搖晃晃地開出了車站,往著德江鎮的方向駛去。
畢竟是三更半夜,眾人都有些困意。
一路上沒有什么人說話,大家都在入睡。
余歡剛剛在飛機上已經睡了一覺,已經沒有什么睡意,看著窗外的景致,而傅瑾珩閉著眼,正在小寐。
余歡借著車廂內昏黃的燈光,一瞬不瞬看著他。
余歡其實一直都知道傅瑾珩生得好看,可是如今這般看著,越發覺得美不勝收。
她看得出神,不自覺對上傅瑾珩緩緩睜開的眼睛。
里面的眸色清冷干凈,讓人一看就覺得平靜。
他開口,語氣沙啞:“睡不著嗎?”
“嗯,剛剛在飛機上睡了很久了,”余歡低聲道:“你在休息一下,到了我會叫你的。”
傅瑾珩將余歡的臉貼到自己胸口,他說話的時候,余歡能感覺到他身體里的共鳴:“不睡了,我陪你說說話。”
余歡心頭甜甜的,可是她不是那種會撒嬌的女孩子,再開心的時候,也不過就是抿著唇角,眼底一抹笑容。
兩個人在天色抹白的時候抵達了德江鎮,天色寒冷,余歡剛剛下車的時候,就被迎面而來的風賞了一個下馬威。
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自言自語道:“這么冷,不知道七七的衣服有沒有帶夠。”
傅瑾珩將她行李箱里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收攏了以后,才低聲道:“等到天亮了,就去警局吧。”
余歡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附近不遠的地方,有一家酒店。
“我們先去這里,把東西放下。”余歡指著藍盈盈的屏幕上的地標,說道。
傅瑾珩自然是應允的。
天色尚未涼透,路上,傅瑾珩將余歡護在懷里,隨手攔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
朱七七抵達警局的時候,是晨光熹微之際。
她從夜墨沉那里出來得匆忙,什么都不記得帶。等到人踏入警局的時候,一張臉已經凍得發青。
警局值班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她見朱七七凍成這個樣子,連忙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熱水用紙杯裝著,拿在手里,有些偏燙。
朱七七低著頭看著紙杯里的熱水,有霧氣升騰,打在她的臉上。
大概是一路過來,第一次碰觸到這么溫暖的東西。
她眼眶一紅,幾乎要哭出來。
但是很快,她就忍住了這份沖動,抬起頭,看向值班的女警,道:“你好,我就是朱沆的女兒,朱七七。昨天晚上的時候,我收到你們警察局的電話,說我父親當年的事,是誤判。”
女警點了點頭,道:“對,的確是這么一回事。我們和您核對一些信息,你就可以帶你的父親離開了。”
朱七七的語氣急切,忍不住流露出一點喜色:“好,現在就可以核對。”
女警帶著朱七七去了一旁的一個屋子里,環境很簡單,一張沙發,大約是會客室。
朱七七一個人在里面坐立不安了一會兒,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進來的警察是一個中年男人,余歡記得他,這個男人叫陳番,當年的時候,就是他親自將自己的父親緝拿歸案的。
朱七七在看見他的一瞬間,童年時期那種無措的感覺又涌上了心頭。
這種感覺很陌生,畢竟她在夜墨沉身邊的這些年,已經很難覺得無措了。
她默默地站了起來,有些局促:“陳警察,您好。”
陳番的臉上,一抹愧疚。
但是他還是照例,坐在了朱七七的身側,道:“朱小姐,我現在有一些信息要和您核對。”
朱七七拘謹地坐回去:“好,你問吧?”
“你父親的車牌號,是不是這個?”陳番指著一張監控照片,就是當年車禍發生的時候,拍攝下來的證據。
朱七七點了點頭:“對,就是這張。”
陳番嘆了一口氣,道:“朱小姐,對不起,下面我要向你道歉,因為當年的事,是我們誤判了。您父親酒駕不假,可是撞人致死的車子,并非他開的。”
“當年的時候,您父親酒駕,車子撞到了一旁的護欄上,之后您父親便昏迷。撞人致死的那輛車,是海城的牌照,我們后面多方調查,發現真正的肇事司機在您父親暈厥以后,將他的車開到了事故發生的地點,而將自己的車,開到了你父親發生意外的地方。”
陳番說到這里,沒敢去看朱七七的臉色。畢竟為人子女,沒有人可能聽見父親收到這樣的冤屈而沒有一點點反應。
朱七七深吸了一口氣,道:“那當初的監控攝像......”
“是有人將中間的內容全部刪減了,之后通過剪輯,做出了天衣無縫的假象。您父親的案子畢竟是四五年前了,那個時候的科技沒有現在這樣發達,對于剪輯拼湊,其實是看不出來的。”
朱七七有些想發笑,可是她扯了扯唇角,卻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