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鄒蔓薇沒有再理會她,轉身離開。
告訴余歡也好,讓她一輩子都陷在被拋棄的痛苦泥沼里,未嘗不是最好的懲罰。
鄒蔓薇仔仔細細地查了顧思年的死因,已經能夠肯定,那個時候,顧余歡一定是在那一塊海域的。
這一件事情,注定沒有人可以獨善其身。
同時,余歡失魂落魄地準備離開,被夜墨沉叫住。
“我在這里等了你很久,你再怎么心事重重,至少聽我把話說完。”這一句話,是陳述的口吻。
夜墨沉和傅瑾珩,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沒有傅瑾珩對自己的那份疼愛,說起話來,便是決然強硬的態度。
余歡很快地收斂了臉上的情緒,平靜道:“你想說什么?”
“顧余歡,我知道七七和你對我都有很多不滿和誤解,可是我想告訴你,我是真的愛她。”夜墨沉的語氣,帶著不自知的柔軟:“我聯系不到她,你能不能替我告訴她,只要她回來,Simo的一切舊事,我都能當做沒有發生過。只要,她能回來。”
余歡聽著,心中難免詫異。
她沉默了一下,才低聲道:“這些事,我不會告訴七七。感情這種事情,最忌諱的,不過就是外人的干涉。你如果想要說,想要解釋,就親自對七七說。”
夜墨沉的眸中,一抹凌厲的顏色,一閃而逝。
之后,他笑了笑,道:“顧余歡,你知道嗎?顧思年的死,其實和你脫不開干系。”
余歡皺了皺眉,沒有讀懂夜墨沉話語中的深意。
而夜墨沉笑了笑,他原本就是陰沉難測的個性,笑容中有幾分真幾分假,旁人其實也是說不清的。
余歡的心思全然不在和夜墨沉的交談上,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今天如果你想對我說的就是這些,那么我聽完了,就先走了。”
夜墨沉的笑意未減,只是看著余歡的目光,多了幾分認真:“顧余歡,我很少求人的。你明明知道,周陵根本不可能讓我接觸到七七。這一次,算我求你呢?”
余歡沒有回答,離開的時候,步伐未停頓。
她原本就是心狠的人,沒有太多的溫軟情緒。
而夜墨沉站在原地,一直等到余歡離開了,才收斂了笑意,走進了靈堂。
鄒蔓薇其實一早就注意到了夜墨沉,男人的氣質出類拔萃,站在那里,實在是很招眼。
而此時,夜墨沉走了過來,在鄒蔓薇面前站定。
鄒蔓薇下意識開口:“請問您是?”
“顧耀邦沒有來嗎?”夜墨沉環顧四周,明知故問:“為什么沒有來?”
“請問您和我的丈夫,是什么關系?”鄒蔓薇臉上的表情不大自然。
顧耀邦之所以沒有來,一方面是過不了心里那一關,不想接受顧思年不是自己的骨肉的事實。另一方面,則是他在外面包養了一個女人,而如今,那個女人已經懷孕了。
這件事如果放在從前,鄒蔓薇少不了大吵大鬧一番。可是如今,她自己心中有愧,到底什么都不敢做。
“沒有什么關系,只是好奇罷了。”夜墨沉的笑容冷淡,他從一旁拿了一支香燭,插在了顧思年的靈位前,語調似乎是漫不經心:“說起來,前段時間的時候,我還見過思年呢”
“什么!”鄒蔓薇的精神一振:“請問您在哪里見過她?”
“她來求我保住她,我答應她,只要她查到我心愛之人的下落,我就會在傅瑾珩和趙北硯那里保下她。”夜墨沉說到這里,面上有遺憾:“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自從思年出國了以后,我就再也沒有收到她的消息。”
“您的心愛之人,是在一個小島上嗎?”鄒蔓薇的臉色微白。
夜墨沉笑了笑,一字一句,摻了毒:“是啊,聽說和余歡還是舊友呢。”
鄒蔓薇原本那些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恨意,一瞬間又涌上了心頭。
她的臉色極其難看,卻努力克制著自己,得體地送夜墨沉離開了。
直到上了車,夜墨沉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和淡淡的哀傷。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后視鏡中,司機的視線,道:“愣著干什么?開車。”
夜墨沉知道,他大概是魔怔了。
七七和周陵結婚以后,他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其實當時,如果不是傅瑾珩橫插一腳,他也不至于在周陵面前毫無招架之力。
一開始,他原本只想要讓鄒蔓薇給余歡一個教訓,后來計策沒有得逞,便也想算了。可是今天,余歡這般決然地拒絕他,他心中的恨意一瞬間不能克制。
他如果不能如愿,憑什么那些人可以過得這么幸福?
競技場。
張春年笑容滿面地從小弟手中拿過紅酒,給眼前的兩個人倒上:“二位,你們這次來得突然,我什么都沒有準備好,就只有這些薄酒了,你們可別嫌棄。”
趙北硯笑容淡漠,浮于表面的溫和:“已經很好了,原本我今天帶他過來,應該提前和你說一聲的。”
一旁,趙異舟的額面的極其不自在,他皺了皺眉,拿過了斟滿酒的酒杯,一口悶下,道:“這就是你給我找的新工作?你這算什么?打發叫花子?”
張春年聽見趙異舟這么說,臉色一僵,臉上的笑容便有些掛不住了。畢竟是自己辛辛苦苦這么多年的心血,被趙異舟說成這般一文不值,簡直叫人惱恨。
“大哥可不要小看了這份工作。”趙北硯心平氣和,開口道:“這份工作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要不是我在張老板這里還有幾分薄面,這個工作,怎么也輪不到你啊。”
趙異舟聞言,心頭益發惱恨,他用力拍了桌子,直接站了起來:“趙北硯!我早就該想到的,你怎么會這么好心,給我安排工作,你這不是安排工作,你這是要把我流放啊!”
“四個億。”
“你說什么?”趙異舟錯覺是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沒有聽錯,我在這里投了四個億。”趙北硯說到這里,似真似假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