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年少年有成,這些年順風順水,什么時候被一個小丫頭教訓過。他實在是不服氣,一張臉鐵青,好好的親人相見的場景,怎么就弄得不可開交了呢?
他開口的時候,多多少少有幾分氣急敗壞:“把這個小丫頭片子給我拖出去!”
“我看你們誰敢!”傅瑾珩抬起頭,眉眼之間透著凌厲。
大廳里面,一片死寂,眾人猶猶豫豫,竟是沒有一個人敢做這個第一人。
“我真是白養活你們了!”蘇子年愈發氣惱,下一刻,他才后知后覺自己失了體面。
他的臉色微微緩和,道:“瑾珩,舅舅今天來,就是想帶你回蘇家。你父親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傅家現在是寧敏華作主,你就算回去,他們也容不下你。”
“你和舅舅回蘇家,我和你外公都會好好照顧你。”這段話,循循善誘,帶著一些勸解的味道。
余歡沒有外公,也沒有舅舅,她不知道這些人在一個人的生命中,究竟是什么樣的概念。
小姑娘揚起頭,語氣透著困惑:“瑾珩哥哥,什么是舅舅,什么是外公啊?”
這話問得十分好笑,已經有竊笑聲響起。
“少爺你養在身邊的小姑娘,不會是個傻子吧?”
“誰知道呢!誰不定少爺就是看她可憐,所以才收養她的。”
“可能……腦子不太好。”
人群之中,不堪入耳的話接連不斷。
余歡不傻,她聽得懂人們的譏諷。
她看向傅瑾珩,忐忑的眸色:“瑾珩哥哥,我是不是讓你丟人嗎?”
傅瑾珩卻在眾人的注目下,蹲在了余歡的面前。
“不丟人。”他捏了捏她的臉,開口,字字清晰可聞:“不過就是一群無關緊要的人,加起來,也沒有歡歡重要。”
小姑娘彎著眉眼,笑得很甜。
少年人性子過剛易折,還不懂什么叫委婉,終究埋下了惡果。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此時,蘇子年被這樣一番奚落,臉上已經掛不住了,他冷哼了一聲,直接往外走去。
大廳里,終于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冷清。
余歡絞著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問:“他們......是要帶你回家嗎?”
傅瑾珩的眸色黑沉,他摸了摸余歡的發稍,低聲道:“歡歡,這里就是我的家。”
余歡不安的情緒,終于一點點被安撫了。
而農景蘊站在門口,暫時送走了蘇子年一行人以后,臉色才陰沉了下去。
傅瑾珩說得沒錯,他來這里,的確是受了寧敏華的囑托。可是他從來沒有向寧敏華說過這里的事情,倘若他真的有心要說,余歡和傅瑾珩的生活,怎么會這么安然?
他根本不想在寧敏華面前邀功,他來這里,其實和傅瑾珩一樣,希望能和海城之間斷了關系。
畢竟,倘若傅瑾珩還是傅家的九少爺,和自己......豈止云泥之別。可是今天,當傅瑾珩對著余歡說出那樣一番話以后,很多事情都變了。
更何況,之前,傅瑾珩的警告還歷歷在目。
農景蘊不得不承認,除了余歡,傅瑾珩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他垂下眸,眼神中是一閃而過的算計。
蘇子年一行人住在了苗紅村外面的小鎮上。
畢竟是偏僻的地方,比不了海城的燈紅酒綠,繁華熱鬧,條件無論如何說,都是有一些艱苦的。
蘇子年的心情著實抑郁,今天又鬧了這么一出,更加憤懣。
他沒什么好臉色的走進了房間里,正打算休息的時候,有下人過來,道:“蘇總,外面有人找您,是瑾珩少爺身邊的小管家。”
蘇子年的心情差,語氣自然也不好:“什么小管家!他傅瑾珩身邊的人,還來找我干什么?那個孩子,真是冷血,一點點親情都不講,我和他沒有什么好說的。我告訴你,我現在心情不好,我今天誰也不見!”
下人聽著蘇子年氣急敗壞的語氣,唯唯諾諾地應下,道:“好的蘇總,我現在就出去和他說。”
房間的門被重新關上。
蘇子年不耐煩地扯了扯領帶,臉上的郁氣濃得散不開。
可是沒有過多久,那個下人又重新打開房間門走了進來。
蘇子年用吃人的眼神看著他。
下人嚇得小心肝都在顫抖,開口時甚至有一點結巴:“蘇......蘇總,那個人說,他有辦法,讓瑾珩少爺和我們一道回蘇家。”
蘇子年臉上的煩躁這才消散了一點。
他解領帶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之后,才冷冷地說:“那把他給我帶進來。”
“是。”
農景蘊進來的時候,蘇子年坐在沙發上,正在泡茶。
“你就是瑾珩的管家?”蘇子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撇了撇嘴,道:“傅及暄選人的眼光實在是不怎樣,你這小小年紀,也沒有比瑾珩大幾歲,你能干什么?”
“蘇先生說的對,我的能力的確不足。”農景蘊的臉上,都是虛心:“我會繼續能力,爭取讓自己成為一個合格的管家。”
蘇子年聞言,嗤笑了一聲:“如果說想要合格,你現在就不應該來找我。”
“蘇先生誤會了,我雖然是傅家安排在少爺身邊的,可是我的心,始終在少爺這邊,并沒有和傅家一起謀劃算計什么。”農景蘊說完這句話,誠心實意地看向蘇子年:“蘇先生,我今天來,就是來幫你的。”
“幫我,幫我什么?”蘇子年饒有興致地看著農景蘊:“你覺得就憑你,可以說動瑾珩和我一起離開?我看他的樣子,不僅僅是對傅家,就連對我蘇家也是不滿的很你一個小小的管家,哪里來的勇氣?”
“我既然敢來蘇先生這里信口開河,自然就是有辦法的。”農景蘊微微一笑,神色平津:“只不過......我需要蘇先生在必要的時候,幫我一下。”
“這些都好說,瑾珩如果能和我回蘇家,我也就能給我爸一個交代了。”蘇子年疲憊地皺了皺眉,開口承諾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白白幫我的,你有什么條件,直接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