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凡愣了一下，“你這……還能夠隨意修改？”
牛頭謙虛道：“只能小改，性質不變，把豬變成狗還是做不到的。”
把投胎于一個普通人家改成了富貴人家，你管這叫小改？
這比豬與狗之間的差距還要大吧！
一群不了解民生疾苦的官老爺啊！
這下子李念凡對這個審判工作真的要刮目相看了。
如此牛逼的工作，牛頭和馬面居然還推三阻四的，這像話嗎？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羨慕。
李念凡真的慶幸了，自己跟地府的關系還不錯，是非常不錯，后路穩了。
他見戒色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開口了，眉宇間有淡淡的憂傷，就差把擔心兩個字寫在臉上了，連話都不敢說。
頓時心念一動，開口道：“牛老哥，你老實告訴我，就他們三這樣的，會怎么判？”
“這個……”
牛頭看了看月荼三人，有些犯難了，低聲道：“他們有兩個濫殺無辜，還有一個非法煉魂，可都是大罪啊，可能沒法投胎。”
沒法投胎的意思，便是要下十八層地獄了。
云依依的臉色一白，苦澀的一笑，開口道：“李公子，這是小女子罪有應得，不必求情的。”
這時，戒色發話了，“貧僧一路相隨，有能力卻并未阻止，云姑娘的這份因果理應記在貧僧的頭上。”
眼看著兩人就要上演花式秀恩愛虐狗了，李念凡連忙出言打斷，“咳咳，牛老哥，那個……能否通融一下？”
“理論上來說是不可以的。”牛頭開口，‘理論上’這三個字是非常有講究的，果然，就聽牛頭話鋒一轉，“不過，他們三人，一個設立佛教、一個化身地獄、一個補齊輪回，這都是大公德，法外可以講情。”
李念凡笑了，“能夠講情就好啊！”
所謂的講情，這玩意兒不就在牛頭的手上控制著嘛。
當即，他就掏出了酒葫蘆，“嘩嘩嘩”的倒了一杯酒，“對了，牛老哥，馬老哥，我們初次見面，你們可還沒嘗過我自家釀的酒，雖然比不得所謂的仙酒，但是味道絕對還是可以的，快嘗嘗。”
“李公子，你這可就見外了，以我們的關系，需要整這些身外之物嗎？”牛頭和馬面嘴上說著，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盯著那就被，都快要凸出來了。
他們復蘇后，黑白無常可沒少在他們面前吹噓高人多么多么的了得，而提到最多的，自然是高人的美食跟美酒，比起所謂的仙露瓊漿都要珍貴百倍！
每每聽到，都把牛頭和馬面饞得不行，口水嘩啦啦流淌，他們其他的不好，就好這一口！
這就是高人的美酒嗎？
嗅了嗅鼻子，嗯，真香！
李念凡笑著道：“正是因為不見外，才請你們喝酒的，別客氣。”
牛頭馬面“咕咚”一聲吞咽了一口口水，“那我們可就卻之不恭了。”
話畢，就迫不及待的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啊——”
好酒，當真是好酒啊！
他們砸吧了一下嘴巴，不僅僅味道絕美，對修為更是大有裨益，此酒……簡直不像是世間所能擁有的。
牛頭馬面的心中頓時涌起了千頭萬緒，對高人的敬仰飆升，想不到如今自己不僅脫困了，更是能品嘗到如此神酒，這般造化簡直就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啊。
李念凡拿著酒葫蘆，微微一笑，“來來來，喝完這一杯還有一杯。”
他當然不止給牛頭馬面喝酒，黑白無常他們可還在旁邊，自然也少不了，就連同是這邊負責守衛的鬼差，也都分到了一杯酒。
這些鬼差的眼睛早就在向著這邊瞄了，本來以為也就能聞一聞酒香過過鼻癮，想不到居然還能混一杯酒喝，頓時受寵若驚，連連道謝。
至于那么一堆排隊的靈魂，就有些慘了，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就在這時，一名老者脫口而出的抗議道：“為什么我們沒有？給一滴也行啊。”
“咦？”
牛頭愣了一下，“這老頭的思路居然還能如此清晰，怎么回事？”
馬面揮了揮手，“看來智商還有所保留，拖出去，再賜一碗孟婆湯。”
眾人享受了一番葡萄美酒的盛宴，頓時心情都變得愉悅起來。
牛頭的牛臉上升起了兩股坨紅，樂呵呵的拍著胸膛道：“李公子，這三人是你的朋友，那就是我牛頭的朋友，我老牛別的本事沒有，為朋友兩肋插刀在行，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當即，他抬手一揮，生死簿上泛起了微光。
先出現的是月荼。
“魔族，殺人無數，罪大惡極，當打入第十六層地獄，判三千年，再入豬胎。”
這就恐怖了，要在第十六層地獄受罪三千年，然后還要打入豬胎。
“小事。”牛頭微微一笑，把毛筆在嘴里涮了涮，便開始落筆了。
“念其幡然悔悟，開創佛教，導人向善，結下善因，建議暫時免去地獄刑罰，留待日后觀察。”
牛頭撓了撓牛頭，開口道：“李公子，地獄是免了，但是入輪回的話，恐怕要歷經九世凄苦了，而且不一定就是人。”
“實在是多謝。”月荼誠摯的開口，頓了頓道：“可否讓我投男兒身。”
看來，她還指望著來世再做和尚。
“哈哈哈，這個最簡單。”牛頭微微一笑，在最后寫上括弧，男、雄、公。
接下來到了戒色和云依依，兩人的臉色頓時有些緊張。
不出意外，他倆的罪同樣達到了入地獄的水準，不過比月荼輕不少。
牛頭笑了，“你們兩個更好辦，而且于我地府還有大恩，小菜一碟。”
云依依期待道：“可以安排我跟和尚是夫妻嗎？”
牛頭道：“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你們既然有罪，命中注定恐怕會有不小的挫折。”
李念凡笑著道：“挫折無所謂，最終的結局是好的就成。”
牛頭見李念凡發話了，自然不會多說什么，嘴里涮著毛筆，“這……我試試吧。”
“歷九世情劫，雖次次劫難重重，情路多坎坷，阻撓有如天塹，但……”
牛頭反復掂量著這句話，最終一拍腦門，干脆直接寫下“結局圓滿”四個字。
媽的，不管了，反正大方向我寫在這里，至于具體的命運安排，愛咋整咋整。
我老牛是個粗人，只能幫你們這么多了。
云依依當即開心道：“多謝牛頭大人。”
黑白無常見處理好了，笑著道：“可以了，只要去喝孟婆湯就可以投胎了。”
月荼三人互相對視一眼，一同對著李念凡鞠了一躬，沒有說話，因為語言已經無法表達自己等人心中的感激了。
李念凡哈哈一笑，“行了，你們應該感謝的是地府中的大人，下輩子好好做人。”
他抿了抿嘴巴，感覺自己這句話有些怪怪的。
黑白無常在前面引路，“請隨我來。”
對于月荼三人，地府自然而然的開啟了快速通道，不需要排隊，保證能快速投胎。
重回奈何橋，那位舀湯的老婆婆的依舊在那里，面露和藹，似乎并沒有多大的變化。
對著眾人笑了笑，大開后門，給月荼三人舀了三大碗，“別客氣，盡管喝。”
她又看向李念凡等人，笑著道：“各位客人，你們要來點嗎？”
“才不要！”囡囡和龍兒全身一顫，躲到了李念凡身后。
紫葉忍不住道：“婆婆，您就別開玩笑了。”
她面帶笑容，記得以前自己來地府時，婆婆每次都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嚇她。
“呵呵，是小紫啊。”孟婆的眼中露出慈祥，“倒是好些年沒見了，如今的天宮如何了？”
紫葉的面色微微一苦，張了張嘴，就準備把天宮的情況告訴孟婆，期待能得到破解之法。
“嘔！”
云依依卻是突然干嘔一聲，她接過碗，毫無防備的陡然一聞，當即胃部抽搐，滿臉的驚恐。
又臭又腥，這玩意兒喝下去……會死吧？
再看看月荼和戒色，二人已經閉上了雙眼，似乎在念經，只不過拿碗的手在微微顫抖。
云依依連忙道歉，“對不起，我有點……嘔！”
李念凡忍不住道：“那個……婆婆，能在湯里加點調料嗎？好歹能改善一下口味。”
孟婆笑著道：“李公子若是有什么調料，可以放入鍋中試一試。”
“好嘞。”李念凡掏出隨身帶的調味包，撕開一包，向鍋中倒入了小半袋。
孟婆攪拌了一會，下一刻，一股異香突兀的冒出，頓時，那些原本滿臉忐忑的鬼魂頓時鼻子一抽，目光奇異的看著孟婆湯，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黑白無常的目光都是不由得一定，看著那鍋孟婆湯，不由得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白無常忍不住道：“李公子，你這放了什么了？這么香！”
“雞精和孜然，這兩樣可是改善口感和香味的好東西。”
白無常驚嘆道：“我去，雞精？這簡直是神物啊！”
黑無常更是滿滿的求知欲，“這是什么品種的雞成的精，得多抓一些過來。”
孟婆則是重新開始給眾鬼魂盛湯。
面前是一位中年男子，手捧著孟婆湯，卻遲遲沒有下口。
鬼差的臉色頓時一沉，低喝道：“怎么了？都給你改良了，還不喝？快點！”
鬼魂一臉的沉痛，開口道：“大人有所不知，小人與一名女子相愛相殺，情比金堅，感天動地，將彼此深深的印刻在腦海，曾經發過誓，永世不會相忘。”
鬼差眉頭一皺，“你想表達什么？”
“一碗孟婆湯……可能不夠。”
“好小子，夠膽！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要騙吃騙喝！”
鬼差早已經看穿了一切，一招手，“來人，把原始版的孟婆湯給他端上來，讓他喝到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