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說笑，很快騾車直抵云海書局門前。
瞧著書局外已經搭起的擂臺，周懷山下車的腿就一軟，一把抓住周青的胳膊。
“閨女，這怎么還有擂臺啊，我今兒怕不是得死在這上面！”
一緊張，又一個屁。
好臭啊！
瞧著擂臺，周青皺皺眉。
她也沒想到，掌柜的居然把動靜鬧這么大！
掌柜的徐峰立在店門口，看看周青左側的帥小伙，看看周青右側的莊稼漢，眼角一抽。
莊稼漢是爹......吧？！
他原想著搞個公開擂臺賽來為書局增加人氣。
日后提起也是一樁美談，可現在......
老紈绔對莊稼漢？
事已至此，別無選擇。
掌柜的只能硬著頭皮宣布比賽開始。
擂臺下面，人山人海。
周懷山頭皮發麻的坐在上面桌案前，一雙眼睛委屈巴巴望著周青。
閨女我想下去。
周青舉起鋤頭朝周懷山亮了亮。
擂臺上面對面擺了兩張桌案，趙大成坐在桌案前，呷了一口茶，朝周懷山輕蔑道：“不知天高地厚。”
周懷山噘著嘴獨自委屈，沒理他。
眼見周懷山沒反應，趙大成就又道：“你說你不好好種地跑出來丟人現眼的有意思嗎？”
周懷山朝趙大成看去。
“你不也不去捉蛐蛐了？彼此彼此！”
既然下不去，那就比吧，他紈绔山可不是任由人捏搓的。
被周懷山懟了一句，趙大成當即咣當將杯子擱下。
“啃泥的鄉巴佬也敢和我叫板！今兒讓你知道知道爺的厲害！”
周懷山明晃晃翻個白眼。
怎么感覺這紈绔和莊稼漢，很帶感啊！
觀眾似乎很亢奮啊！
抽著眼角掃了一眼圍觀群眾，掌柜的上了擂臺，敲鑼三聲，宣布比賽開始。
第一輪，默寫弟子規。
弟子規是啟蒙讀物，全篇不過千余字。
一聽說是比賽這個，底下圍觀群眾立刻開始吆喝著起哄，說掌柜的在放水。
這么低級的讀物，肯定是為了偏袒趙大成的。
吃瓜群眾最看不慣這種行為了。
周青朝沈勵看過去，“這算是放水嗎？”
沈勵搖了搖頭，“掌柜的這題出的算是高明。”
“高明？”
“弟子規雖是啟蒙讀物，可也正因為他是啟蒙讀物，許多學子都是學完就丟開手了，能默寫下來的，可見基本功扎實。放心，師傅背得出來。”
得了這話，周青就放心了。
舉手做成喇叭狀，朝周懷山喊道：“加油！”
周青原本只是想要鼓勵周懷山一下，結果，她聲音一落，吃瓜群眾跟著就齊刷刷很有節奏感的喊起來。
“周懷山，加油！周懷山，加油！”
“懷山懷山你加油，你來開始我助陣！”
“懷山，必勝！懷山，必勝！”
還有應援隊？
擂臺上，一聽要默寫弟子規，周懷山樂的崩了個屁就提筆落字。
這幾天他沒少背啊。
趙大成正抓耳撓腮寫不出來，聽到底下圍觀群眾的喊聲，更是心煩意亂。
忽的一股奇臭襲來，趙大成臉登時就綠了，險些當場吐出來。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結束，當香爐里的香燃完最后一點，掌柜的敲鑼，“時間到！”
隨著話音落下，周懷山恰好大筆最后一揮，擱下手中湖筆，轉頭朝周青齜牙嘿嘿嘿。
寫完了！
憨厚老實的面相配著這個嘿嘿嘿的笑容，直擊圍觀群眾內心。
底下鼓掌聲如雷響起。
書局小伙計將兩人的字分別張貼到已經準備好的兩塊紅色通告板上。
一個如行云流水恢弘大氣，一個......只有寥寥幾個字。
勝負一眼就能看出。
比賽結果符合吃瓜群眾心里訴求，掌聲更加激烈。
周懷山坐在椅子上，聽著這掌聲，心潮澎湃。
沒想到他周懷山紈绔一輩子，也能有這種時候！
對面被屁熏的臉色發綠的趙大成食指怒指周懷山，“你給我等著！”
周懷山聳肩，嘿嘿嘿。
掌柜的搞這個比賽，本意就是為了得一首詩。
第一輪結束之后，他立刻就宣布第二輪開始。
“第一輪比賽，既較量了基本功，又比了字，這一輪周懷山勝，下面一輪，由他二人自定比賽內容，作詩繪畫皆可。”
掌柜的語落，周懷山朝周青看了一眼，轉頭朝趙大成道：“聽說你不學無術不求上進，我若是和你比賽繪畫作詩，勝之不武，不如，就比你的強項吧。”
作為資深紈绔，不學無術不求上進這樣的話從自己嘴里說出來，還是說別人，這感覺，真是奇特呢。
周懷山一臉憨厚的笑容望向趙大成。
你大爺的！
我讓你來比賽就是為了讓你作詩，結果你給我來這一出？
莊稼漢好颯啊！
愛了愛了！
古代也有腦殘粉？
感覺受到侮辱的趙大成一擼袖子，蹭的站起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別后悔！”
周懷山就嘿嘿點頭，“嗯，比什么？”
趙大成就道：“就比編蛐蛐籠子，你一個莊稼漢，編籠子應該你也不手生，可別說我欺負你！一炷香的時間，誰編的多誰就贏！”
周懷山就笑道：“好，依你。”
這語氣竟然有幾分寵溺？
不過，這臨時去哪找編籠子的小竹條啊。
周青思緒一晃，就見一個小廝模樣打扮的人，抱了一捆竹條跳上擂臺。
周懷山桌上分幾根，趙大成桌上分幾根。
沈勵在周青耳邊低聲道：“這是趙大成的小廝，趙大成編的一手好籠子，素日最為得意的便是蛐蛐籠子，師傅可以嗎？”
周青瞥了趙大成一眼，朝周懷山看去。
瞧著周懷山那仿佛籠鳥歸山的模樣，踏實下來。
“應該沒問題。”
兩個學子爭奪參考名額，卻坐在擂臺上比賽編蛐蛐籠子？
掌柜的只覺得想吐血。
底下圍觀群眾卻是興致勃勃的等著。
一炷香的時間，晃眼就到了。
不等掌柜的敲鑼，底下圍觀群眾齊齊爆發出“時間到！”
聲音落下，周懷山停手，那邊，趙大成一臉得意的朝周懷山看來，“等著認輸吧你！”
周懷山默默放了個屁。
趙大成差點原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