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面色鐵青看著周青。
這個從鄉下滾出來的丫頭,嘴皮子倒是利索。
“你怕是聽岔了,明珠涵養學識都是一等一的好,她斷然說不出這種輕狂浪蕩的污言穢語。”
話音一頓,皇后寒著臉道:“你莫不是不想學規矩,才故意說出這些污蔑之話吧!”
周青就不卑不亢道:“啟稟娘娘,民女不敢,民女是不是污蔑沈明珠,娘娘不妨派人一查。
另外,民女還有一件事不明白。
當日沈明珠遇見民女,非要與民女在購買力方面一較高下。
她明明買不起這首飾,偏要打腫臉充胖子。
結果,前腳買了,后腳等到天黑又去退了。
像這種里外不一愛慕虛榮貪圖攀比,也是民女需要學習的嗎?”
這牙尖嘴利的樣子,與周懷山活脫脫一個模樣。
周青說罷,安靜如雞立在一側,等著皇后的結論。
皇后沒開口,倒是大理寺卿急了。
“胡說,我們明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
周青轉身看向大理寺卿。
“你們這些人真有意思,你們只會嘴上說這句話嗎?你們不能先調查了再說嗎?
難道我會蠢到在陛下面前說假話,讓陛下治我一個欺君之罪?
我為什么不說別人偏偏有理有據有時間有地點的提她呢?
我不過是因為要學規矩,一時間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女德,想要搞清楚一些!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萬一我把沈明珠當成榜樣,見到人就打招呼說:嗨,你這個坊里出來的姑娘!
你們覺得這樣對嗎!”
周青噼里啪啦的說。
大理寺卿卻是在周青轉過身的那一瞬,整個人仿佛被雷擊了一樣呆立在那里。
嘴角翕合,半晌,只說出兩個字,“宸兒?”
大理寺卿夫人黃氏一張臉慘白。
剛剛還是她扶著沈明珠,此刻倒是她幾乎半個身子依到沈明珠身上。
手心腳心,一片冰冷。
沈明珠滿心都是剛剛受到的羞辱,一時間沒有注意黃氏的異樣。
大理寺卿聲音極低,周青沒聽清楚他說什么,自己的話說完,周青捧著匣子便朝石月馨走去。
眼見周青直奔自己而來,嚇得石月馨差點跳腳要逃。
“你干什
么!”
石月馨下意識雙手護在胸前,警惕的看著周青。
周青淺笑著將匣子放到石月馨面前桌上。
“那日在金樓遇見石姑娘,姑娘因為店中烏煙瘴氣,才進店便離開,我一直心中不安。
想要送姑娘禮物彌補一下,結果那日姑娘不收。
我想著,一定是那禮物不好。
正好,沈明珠買不起的,我買了,送給石姑娘,這首飾配石姑娘花容月貌,一定絕配。”
周青一番話說完,整個宴席大殿陷入一種往死里詭異的氣氛中。
什么情況!
周青不是被圣旨賜婚給沈勵了?
石月馨不是沈勵的瘋狂追隨者?
這倆人......
這到底什么情況!
哪位大佬來給解釋一下!
石月馨呆呆望著周青,心頭天人交接。
她收嗎?
不收,今天周青被賜婚,她馬上就要成為寧王府世子和沈勵的遮羞布了,她心里一定難受極了。
收......萬一周青誤會她怎么辦!
糾結了好一瞬,石月馨一咬牙,一臉豁出去的表情道:“好,謝謝你。”
算了算了,誤會了還能解釋清楚。
可她不忍心周青被兩個男人傷害。
媽的!
石月馨心頭罵了句臟話,沒好氣朝寧王府世子瞪過去。
害人精!
寧王府世子正好朝這邊看來,迎上這目光,朝石月馨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目睹一切的沈明珠沒原地瘋了。
她被周青當眾羞辱不算,被滿座的貴女蔑視嘲諷不算,還要再看一遍石月馨和寧王府世子秀恩愛?
她招誰惹誰了。
心頭怒氣沖天,沈明珠只覺得眼前一黑,一頭栽倒過去。
她栽倒過去,原本倚靠在她身上的黃氏一時間沒了支撐,跟著也栽倒過去。
砰砰。
突然栽倒倆人,惹得一眾賓客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大理寺卿的妻子女兒齊齊暈倒,他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周青。
眾人......
這又是什么瓜!
大理寺卿身旁的官員扯了他衣袖三四次,才將大理寺卿扯回神。
結果,人回神了,腦子卻沒跟上,他頓了頓,朝皇上抱拳道:“陛下,臣覺得,學規矩這種事,算不上什么頂重要的事,就算周青出身鄉野,只要廣平伯府耐心教著應該也可以。
至于小女,臣一定回去嚴加管教。”
皇后......
眾人......
皇上眼角狠狠一抽,張了張嘴,道:“你還是先帶你夫人和女兒回去吧,先治病。”
大理寺卿一臉懵逼。
治病?
他身邊的官員急忙扯了他朝女賓席看去。
得了通傳的太醫已經上前。
大理寺卿這才一驚,慌忙急走過去。
大理寺卿一家急急離開宴席大殿,給大殿內留下一個充滿神秘的瓜。
大理寺卿和周青,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面上訕訕,鬧出這種事,她也不好意思再提學規矩一事,只打馬虎眼道:“倒是不知道,馨兒與周青私交這么好。”
石月馨立刻就道:“算不得多好,不過是......臣女同情她。”
眾人......
同情?
你同情你已經勝出的情敵?
現場氣氛,詭異再次被推向另一個新高度。
皇上咳了一聲,看向周懷山,用一句話結束了這個詭異,但是,打開了另一個詭異。
“既然你與榮陽侯如此有緣,今兒朕便許你一句話,只要你能考中進士,朕便給你一個前途。
你之前,一直是在家自學吧?
從明兒起,去國子監報道吧。”
這話一出,驚呆了滿座之人。
要知道,國子監可是只收皇親國戚達官顯貴的子弟,并且還要經過層層選拔。
并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
更何況周懷山一個平民!
皇后立刻就道:“陛下,如此不妥吧,國子監有國子監的規矩。”
皇上面無表情道:“規矩是有不假,但是,你莫要忘了,當初榮陽侯還在的時候,他每年向國子監捐學銀十萬兩。
如今,他人沒了,這個周懷山卻得了他夢中托付。
怎么,他不配去國子監嗎?”
周懷山都快哭了。
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