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相信你剛剛說的那些話了。如果不是受到極大的委屈,你斷然不會當堂做出這種事的。”
周青就笑道:“怎么?難道因為三小姐相信我了,京兆尹大人,又要重新斷案了?
那這案子,斷的可真是夠荒唐的了。
聞所未聞!”
端康伯府三小姐開口之時,便引來外面圍觀者一片嘩然,隨著此刻周青語落,外面的議論聲更是加大。
大家所言,無外乎都是京兆尹明明不該開堂為何卻要開堂,案件審理審訊口供為何如此草率之類云云。
“紅蓮是我的婢女,她若做歹,傷的是我的顏面,所以起初你說紅蓮指使孫氏羞辱你,我是極力袒護紅蓮的。
這一點,我承認,我有私心。
至于讓京兆尹大人違規開衙,這一點,周姑娘想必誤會了。
京兆尹大人之所以開衙,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恰恰相反,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他不想得罪沈勵。”
周青立刻打斷端康伯三小姐的話。
用一種及其欠揍的語氣,道:“京兆尹大人看在誰的面子上,你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啊。
不過,既然是看在沈勵的面子上,為何你是坐著我是跪著,難道你有誥命在身?”
這話直接把端康伯府三小姐試圖混淆概念的意圖擊碎。
京兆尹就咳了一聲,道:“本官原本也沒有說,這案子已經結了!剛剛你囂張妄為,藐視公堂,本官才讓衙役將你與紅蓮分開!”
怒目瞪了周青一眼,京兆尹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捋了捋胡子,緩緩坐下。
“本官斷案,自有本官的方法,本官在這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從未有過任何差錯,自然也不會冤屈了周姑娘你!
周姑娘急切的想要證明自己,本官理解你這種心里,但是,請你尊重公堂!
至于為何端康伯府三小姐可以入座而周姑娘卻必須下跪,那是因為端康伯府三小姐昨夜侍疾一夜,本官念她體弱。”
姜還是老的辣。
三言兩語,避重就輕,京兆尹將剛剛周青那些尖銳的問題,全部抹平。
押著周青的差役便松了手。
周青站在那里,沒有說話。
京兆尹也不理周青,只將手中驚堂木一拍,朝紅蓮道:“你說,你去珍品軒是受端康伯府三小姐的命令,去買東西,那本官問你,買的是什么東西?”
仿佛剛剛什么都沒有發生。
一切又回到最初。
紅蓮的面色卻與方才大不相同,她慘白著臉,嘴皮哆嗦看了三小姐一眼。
三小姐沒有理會她。
紅蓮便顫抖道:“奴婢,奴婢受主子吩咐,去珍品軒買一只玉盞。”
“既然是去買玉盞,那你為何不買?既然是遇上了孫氏和周青糾纏不休,三小姐就在珍品軒外面,你為何不去回稟。”
“奴婢是要去回稟的,是周青抓住了奴婢,不讓奴婢去。”紅蓮聲音有些小,帶著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懼。
而就在剛才,她還驕傲的像只斗雞。
“周青,紅蓮所言,是否屬實?是你抓住了她嗎?”
不再像剛剛那般咄咄逼人,周青嗯了一聲,“是。”
“為何?”
“因為民女覺得她才是唆使孫氏羞辱民女的......”
不等周青說完,紅蓮忽的一聲大哭,“大人饒命,是奴婢一時糊涂做了錯事,的確是奴婢唆使孫氏辱罵周青,民女自首。”
紅蓮這一聲大哭,惹得外面議論聲變了風向。
孫氏有些驚訝的望著紅蓮,不太明白紅蓮為什么突然說出這種話,
難道端康伯府的三小姐還保護不了她們!
紅蓮現在這樣說,讓她怎么辦!
孫氏急的看向端康伯府三小姐。
端康伯府三小姐則用一種痛心疾首的表情望著紅蓮,“你,你為何!”
紅蓮哭著道:“伯爺待奴婢不薄,小姐更是對奴婢極好,伯爺受了那般重的傷,奴婢心頭難受,氣怒之下,便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今日一早,奴婢出府買東西時遇上孫氏,奴婢便挑唆了她幾句。
沒想到今日去珍品軒,竟然真的就遇到了周青。
孫氏受了奴婢挑唆,上前辱罵周青。
奴婢只是想讓周青難堪,給伯爺和三小姐出口氣。
奴婢知錯了。”
她說著,砰砰磕頭。
周青若有所思看著紅蓮,然后,將目光緩緩落向孫氏。
“她都說了,你是在辱罵我。”
之前說好的,不是這樣的啊!
紅蓮不是說,憑端康伯府的地位,憑三小姐,絕對能狠狠的收拾周青這死丫頭一頓罵?
怎么成這樣了!
孫氏睜著她茫然又驚恐的眼睛,望著三小姐。
三小姐始終沒有看她,只是朝紅蓮道:“你太讓我失望了,我父親受傷,那是因為那些古玩的事情之前沒有解釋清楚,這和周青有什么關系!
我端康伯府,從來不做這種遷怒!”
三小姐一甩衣袖,一臉憤憤,深吸一口氣,朝周青歉意的屈膝一福。
“今日,是我不對。”
相較之前的囂張和目中無人,此刻三小姐倒是姿態放得極低。
周青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三小姐福在那里頓了頓,自己起身。
“今日因為私心偏袒自己的婢女,讓周姑娘受委屈不說,還耽誤了周姑娘的時間,我愿意賠償。
這是我真心實意的,還望周姑娘給我這個機會。”
周青還是沒有說話。
只默默從懷里掏出一張紙。
當日周老爺子他們簽下的那張紙。
“大人如何斷案,自然有大人的章程,民女不敢置喙,民女不接受私下和解,不過,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但凡周懷海或者周秉德及其家人對我有過半分羞辱,便賠償我一百兩。
既然現在已經證明是她羞辱我了,那賠償吧。”
這紙一出,轟動全場。
孫氏的臉,登時黑成一片。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周青這死丫頭不是個東西。
下意識,孫氏起身就要來搶這紙。
周青身子向后一閃,躲開。
“當初周懷海和周秉德作惡,被我們族長拿下,他們自己個簽下的這字,所以,白紙黑字清清楚楚,賠錢。”
人群的議論,聲聲不絕。
為什么?什么賠償?不是一家人嗎,怎么會簽這種東西?到底發生了什么?
有人在人群里問,就有人在人群里回答。
不消片刻,周懷海和周秉德都做過什么,在場的就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