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這樣的令牌嗎?
為什么先帝從未提過,榮陽侯也從未提過?
而且這令牌這么奇特。
還帶著點不正經的意思。
“你確定當真有這樣的令牌存在?”心中疑惑,皇上直接問出。
太后輕挑眉梢,“確不確定不重要,重要的是,哀家從來不給任何不確定的隱患留有機會!”
皇上頓時捏拳。
甚至都不確定,就那么下了殺手。
“你是怎么說服成國公呢?他和榮陽侯可是多年朋友。”
說著,外面傳來腳步聲。
太后傲慢起身,沒理會皇上這話,直接朝外殿走去。
一時間,空蕩蕩的內殿只剩下皇上和沈勵的尸體。
尸體動了動,睜眼朝皇上看去,皇上點頭,沈勵縱然起身,身子一躍,直接躍上房梁。
原本孱弱的馬上快要斷氣的皇上,面無表情的起身,拇指指腹抹掉嘴角的血跡,走到窗邊。
窗子壓著一條縫用來通風,皇上朝那縫隙往外看去。
外面,院子里太子與皇后并肩而立。
他們身后,是黃岐煥和......蘇享?
看到蘇享,皇上愣了一下,為什么不是蘇珩。
蘇珩去哪了?
這個意外的發現讓皇上心頭涌上一絲不安。
如果蘇珩另有打算,而他又沒有足夠全面的安排來應付蘇珩的進攻,那今夜的事,還真未必就是十拿九穩。
蘇珩雖然不及老鎮國公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但那也是從戰場上歷練下來的人。
這種人,都難對付。
而且,端康伯為什么不在。
這種情況下,端康伯不是應該也在嗎?
現實與想象發生了巨大的偏差,皇上抬頭朝梁上看去。
梁上的沈勵明顯已經通過高處的鏤花黃紙處看到外面,給皇上遞了一個一切尚在掌控的神色。
皇上輕輕吁了一口氣,拳頭漸漸捏緊。
縱然身為帝王,可這樣的時刻,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外面的人不知在低聲說著什么,很快,南詔國的七皇子被人簇擁著從外面走進院子,瞧著該到的人基本到全,皇上沖沈勵道:“行動吧。”
沈勵掏出胸前哨子,哨子被嘴含住,緊跟著便是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在靜默的夜中響起。
這道聲音突的響起,立刻驚動了外面院子里的人,引起不小的騷動。
太后驚慌轉頭,朝寢殿看去。
入目就見剛剛還孱弱不禁馬上要死的皇上緩緩推開一扇窗,面上帶著冷笑,朝他望來。
太后眼皮狠狠一跳,“你......”
皇上冷哼,“母后能假病騙朕,朕為了自保,只好如數奉還。”
說罷,皇上朝太子看去,“你當真要弒君殺父?”
這是他的兒子,他想要聽他親口說一句是或者不是。
太子不由的大腿軟了一下。
不知是心頭反悔還是被眼前的突變嚇得。
黃岐煥在太子一側道:“殿下,沒有退路了,您就算是今兒繳械投降,以后也一輩子沒有指望了,唯有一搏!
更何況,他從來沒有真的打算傳位與您。”
這話對太子而言,是最好的定心丸。
的確是沒有退路了。
剛剛在太后的寢宮發生了什么,他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是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太后假裝病重,皇上情急之下帶著沈勵前來看望。
而太后一早在寢宮安排了重劑量的蟄紅放在香爐之中,只等皇上入甕。
這蟄紅,便是當日成國公灑在草上毒死周懷山的東西。
太后沒料到沈勵會來,而沈勵的出現也的確讓太后意外驚喜,能這樣不費吹灰之力殺了他,當然驚喜。
為了確保皇位能正常交替,不給太子落下任何有關弒君殺父的罪名的機會,太后給皇上準備了解藥。
所以剛剛在內殿,沈勵是尸體,皇上茍延殘喘還剩一口氣。
這口氣,就是用來寫傳位詔書的。
現在,一切都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太子看著皇上,脆聲道:“兒臣既是前來,就沒有退縮的打算,兒臣伴君二十幾年,自問這二十幾年來兢兢業業,從未有分毫怠慢,但是父皇從頭到尾都沒有真心的打算把這皇位傳給兒臣!
兒臣不過是陛下為沈勵做的嫁衣而已!
是父皇不公,莫怪兒臣不孝。”
太子鏗鏘之聲落下,皇上眼中的慈閔消失殆盡。
他抬手輕輕一擺,只見房梁之上有兩個黑衣人破窗而出。
經過剛剛短暫的震驚,太后很快面色恢復平靜。
只是一眼看到從自己寢宮沖出來的兩人,還是不免又驚了一下。
她的寢宮,何時混入這些人的!
她明明是提前布置了的!
還有,這人怎么瞧著......
“沈勵!”
“陛下沒死,臣也不敢死!”
太后設好的甕中捉鱉,原本是針對皇上,她就怕會有意外,所以在用毒藥藥倒皇上和沈勵之后,專門又安排了鎮國公府的私兵把守這里。
現在沈勵又活了?
太后在短暫的震驚之后,再次平靜下來。
活了又如何!
就算是整個暗影都在,也未必抵擋的過鎮國公府的私兵!
現在這院子里,她的人占絕對優勢。
而外面,端康伯和刑部尚書已經把控了各處城門,不會有人來援救。
至于今夜的禁軍,太子已經全部安置完畢。
夜風吹動衣袍,太后站的筆直端莊,盛氣凌人。
既然皇上一早有所準備,那這場甕中捉鱉拼的便是各自的手腕!
瞧誰厲害罷了!
背靠將士,太后自覺穩操勝券。
“殺!”
她一聲令下,鎮國公府的私兵立刻沖上。
沈勵手中捏著長劍,他目標緊鎖太后。
亂戰之中,鎮國公府的私兵開始朝著太后寢宮放箭,而在他們放箭的同時,夜空中有鬼魅一樣的身影倏忽穿梭,每一次穿梭,三箭連發,必鎖咽喉。
看到三箭齊發,黃岐煥驚慌在人群里驚叫,“馬明年!不可能!”
的確不可能。
是順子!
順子每每發射一次箭羽,必定鎖喉,然而落在黃岐煥身上的那支箭,卻準準的插在他的左側大腿上,緊跟著又一支箭插在他的右側大腿,再然后是左臂,右臂。
他像個刺猬一樣被射中,卻每一箭都不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