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睡下，房間里沒有燈光，夜晚寧靜祥和。
言粟從岳家出來之后，就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了。
兩個人一個人躺在床上，一個躺在沙發上。
過了不知道多久，言粟以為沈眠川已經睡著了，卻突然聽見沈眠川略帶沙啞的聲音從沙發上傳來：
“粟粟，睡了嗎？”
言粟震驚，怎么四叔還沒睡？
“還沒，四叔。”言粟連忙輕聲回答。
卻沒想到，言粟回應之后，空氣中迎來好半天的沉默，久到言粟以為沈眠川剛才就是隨便問問而已。
隨后，沈眠川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粟粟愿意跟著四叔嗎？”
言粟聞言，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嚇得六神無主。
跟著……
是什么意思？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怎……怎么跟？”言粟是個有問題就會問的人，這一點，她從小都對自己很滿意。
沈眠川沉默了片刻，道：“就像我母親跟著我父親，葉醒跟著蘇律。”
夫妻那種跟？！
言粟徹底嚇傻了，整個人躺在床上像是在打轉。
我是誰？我在哪兒？這是幾幾年？宇宙的起源從何開始？時間的盡頭又在哪里結束？
以及……沈四叔是不是吃錯藥了？
“四叔這個人，向來害怕成為責任的逃兵。粟粟，今天的事情，四叔難辭其咎，但四叔想對你好，不只是囿于這個原因。”沈眠川說得很認真，好像生怕因為自己說得不夠真誠，而傷害了言粟。
見言粟沉默著不說話，沈眠川補充道：“不必急于答復我，你先拿些時間考慮考慮，看看四叔這個人是否值得。”
言粟的眼角忽然就有了淚花，她害怕被沈眠川聽出她音色里的哭腔，于是用氣聲問：“可以考慮多久？”
沈眠川回答：“在于你。”
言粟眨了眨眼睛，含著淚輕笑道：“要是我還得考慮個三五八年呢……”
“都可以。”沈眠川回答。
短短三個字，讓人有著極致的安心，又讓人有著極致的不真實。
許久過后，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迷迷糊糊間，言粟猛然回神——
剛才的那一番對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是她半夢半醒的幻想吧？
不是吧不是吧？
……
……
第二天，言粟醒來的時候，沈眠川已經早就出門了。
最近他好像很忙，總是很早就去了公司。
言粟也很快就收拾好了，去了學校。
剛和錢沅告別，走近校門口，就看見薛羽拎著個早餐袋，追著董愷學長。
“學長，你試試我家附近這家新開的早餐店，我特意起了個大早去買的，嘗嘗？”
這個薛羽，平日里對著別人兇神惡煞的，在董愷面前簡直不要太乖順啊！
小家伙還有兩副面孔呢？
言粟挑了挑眉，準備越過他倆直接去教學樓。
沒想到正好經過二人身邊時，聽見董愷這么說了句：“薛學妹，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下學期就要開始實習了，而你還要在學校里呆兩年，我不接受異地戀，希望你不要在我身上白費力氣了，有空多看看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