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粟拿著手機放在耳邊的手終于沒有了半點力氣,手機落在床上,言粟掙扎著想要起身,卻怎么也起不來,不是身體動不了,是大腦忘記了要怎么指揮。
沈眠川,你不會有事的……
言粟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她恨不得立馬飛到沈眠川身邊,她想要見他,不論發生了什么,無論他怎么樣,她都想要陪著他。
掀開被子,言粟下了床,三兩下裹了一件長款羽絨服,光著腳就下了樓,下個樓梯下得那是連滾帶爬。
她渾身無力,輕飄飄地,像是隨時都要暈過去。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暈,她還沒有見到沈眠川,她還不知道沈眠川怎么樣了……
終于,飄飄忽忽坐到了車上,言粟緊張得手指甲都掐進了手掌心,看著窗外闌珊的燈火,言粟突然懷疑,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沈眠川,將會是什么顏色?
“太太,安全帶系上吧。”駕駛座里的錢沅輕聲開口,音色沉重。
錢沅和郁欽一樣,都是跟了沈眠川很久的人,都是被沈眠川當成自己親人一般對待的人。
沈眠川出了事,他們都會是最難過的那幾個人之一。
言粟聽著這句話,每個人都聽清了,連起來也都聽懂了,但是最后卻反應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話里的意思。
于是才恍然回神,訥訥地系上了安全帶。
“太太,現在是半夜2點,距離到醫院大概還有20多分鐘,你可以睡一會兒,身體要緊。”錢沅輕聲提醒著,聲音很溫柔,但也和窗外的夜風一樣略顯凄涼。
言粟搖搖頭,勉強扯出一個笑,道:“我不困,不用擔心我。”
錢沅點頭,說了聲:“好。”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到了醫院門口,兩個人都默契得像是車里有什么東西在追趕他們一樣,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車,往醫院里面跑。
言粟穿的是拖鞋,在凌晨2點半的醫院大廳里,跑起來聲音不小,但是最后殘存的理智告訴她,她這樣會影響到醫院里的其他人。
于是,言粟干脆脫下了拖鞋,拎在手上,跟在錢沅身后跑進了電梯。
出了電梯,郁欽站在樓道里,臉色憔悴,神情傷感。
言粟失了魂一般撲了上去,把鞋子一扔,拉住郁欽,問:“沈眠川呢?沈眠川他怎么樣了?他在哪里?”
郁欽也像是一個失了魂的木偶,一個一米八六的大個子,被言粟這個小小的身子這么一搖,竟然像是馬上就能被搖散架了似的。
郁欽深吸了一口氣,眼神空洞,沉聲道:“太太,先生還在搶救。”
言粟聽到這句話,心里又涼了一大截。
這是出了多大的車禍,才會搶救這么久……
郁欽似乎是看懂了言粟眼神里的問題,回答道:“醫生說,他們到了現場的時候,先生的車已經被撞得半個車身都毀了,安全氣囊全部彈出,先生渾身是血,暈倒在車里……”
錢沅也是第一次聽見這個答案,嚇得當場后退了一步,一拳打在旁邊的墻壁上,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