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白色的被子,他的鎖骨上也有暗紅色干涸的血跡,在他白的發光的皮膚上,顯得觸目驚心。
言粟只是這么看著,就心疼得不行了,像是刀絞一般難受。
那個永遠高高在上的沈眠川,永遠溫和風雅的沈眠川,永遠在人前整潔得一塵不染得沈眠川……
此刻竟然這么狼狽。
言粟把手放過去,親親握著他的手,明明在被子下放了那么久,他的手卻冰涼刺骨。
言粟恨不得把全身的溫暖都交付于他。
慢慢地,言粟趴在沈眠川的床邊睡著了。
睡夢中,言粟夢見了一條懸空的空,水流清澈如練,在高樓大廈間,聲勢浩大如洪水。
洶涌澎湃的水流聲席卷了整個城市,但是……
這浪洪水并沒有卷走任何東西,唯獨在水中,有一個深陷于巨浪中的人。
他穿的白色的襯衫,和水流一樣清澈。
“沈眠川!”
“沈眠川……”
言粟拼命喊他,但是嗓子里無論如何用力,都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人被卷得離她越來越遠,言粟只能拼命地往水里撲,想要去救他。
但是她和水流之間,好像有一塊看不見的屏障,她下不去……
終于,她眼睜睜看著那個漩渦越來越大,沈眠川一點點被吞噬,連最后一片衣角都徹底消失……
“啊!”
言粟于噩夢中驚醒,整個人從床上彈了起來。
“沈眠川……”她口中喃喃念著,眼里滿是驚慌失措的情緒。
一抬眼,恍若隔世。
當她真正睜開眼,反應過來自己還在病房里,而沈眠川也沒有被沖走,只是因為出了車禍,人還沒有醒之后……
她正想嘆息一聲,突然被身后的腳步聲嚇得不輕。
“眠川?眠川,你怎么樣了?眠川……”
言粟聽著聲音熟悉,回頭一看,是容惜。
言粟印象中的容惜,是個優雅的貴婦,是個明明心狠手辣,卻總是一副溫柔大方模樣的貴婦。
但是此刻的容惜,顯然在一天內連著兩次經歷自己的丈夫和兒子進了搶救室的變故之后,變得憔悴了不少。
沒有化妝的她,不難看出平時在妝容掩飾下的眼紋和暗斑。
“還沒醒。”言粟清醒了大半,站起身,給容惜騰位置。
即使已經嫁給了沈眠川,即使已經給沈眠川生了孩子,即使容惜和沈文楠也早就接受了她。
但是在言粟心里,要叫她一聲“媽”還是很難很難,所以言粟只是開口說事情,并沒有給她任何稱呼。
“我這是做了什么孽了,為什么連眠川都會出事……”容惜在沈眠川的病床旁坐了下來,伸手握著沈眠川的手,一瞬間,滄桑的臉頰上已經流出了淚水。
言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見容惜這么一哭,自己也忍不住了,心里酸得很。
“眠川,爸爸度過危險期了,在修養,你也要挺過來,好好的,啊……”容惜擦干眼淚,看著沈眠川,像是在跟一個小孩子說話。
言粟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安慰她,但是幾經措辭,根本說不出任何話。
請:m.doulai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