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很無奈。
大早上的,本來好好在家水論壇,肝手游,多么美妙的宅家時光。
可是愛戀竟然把自己拉來了電影院!
周六早上的電影院,簡直就是現充發光發熱的最好場所。
各種手拉手的情侶,結伴的好友,和睦的家人,就連穿著人偶服派傳單的家伙都散發著耀眼的現充光芒。
而且,愛戀還帶著白歌看的是愛情電影!
什么兩小無猜,什么青梅竹馬,這種愛情根本不可能存在好伐。
直到走進放映廳之前,白歌才了解愛戀的意圖。
“讓我從犯罪的角度分析對方的想法?我看起來像擅長這種事情的人嗎?”
白歌聽完愛戀的話,下意識就反問。
“不像嗎?”
愛戀還認真端詳了一下白歌。
“......”
這個女人怎么能這么缺德。
白歌無語。
“好了,不開玩笑,陰影原型的升格者對犯罪之類的事情有天然的親和,你待會兒看到了資料,應該能有些啟發。”
愛戀逗弄完白歌,滿足地說道。
兩人走進了已經開始播放片頭字幕的放映廳,在十五排9座和10座坐下。
好家伙,還是情侶座。
白歌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電影院的情侶座,掃了一眼,其實就是沒有中間扶手的雙人沙發,大概是方便情侶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沒用的知識增加了。
落座之后,沒在意電影的劇情,白歌看到在前面一排的普通座位上,坐著一個男人。
他在愛戀的指示下遞來了筆錄資料和U盤。
是深淵遺物事務司的線人?
白歌還在好奇要怎么在這昏暗的環境下看清楚筆錄上文字的時候,愛戀掏出了手機,熟練地打開了后置攝像頭的照明。
這樣是不是會影響到其他人?
白歌不禁回頭看了一眼。
然后才發現,原來情侶座就是最后一排!
沒用的知識太多了。
至于U盤。
原本白歌還期待愛戀直接插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像電影里一般用眼睛投影出來。
可是這個女人竟然理所應當地掏出了轉換線,將U盤連接到手機上,播放起監控錄像來。
怎么說呢,還挺接地氣的。
看完監控錄像,白歌便按照愛戀的要求,簡單分析了一下視頻里這名男子的狀況。
只不過,他越是推理,便越覺得,這個男人,不像真正的犯人。
直到提供資料的人離開,白歌才看了那邊一眼。
“這么說,你認為這監控里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犯人?”
昏暗的電影院里,愛戀稍稍湊近過來,能看到她眉毛輕佻,眼神中帶著一絲訝異,又有著莫名的光彩。
“我只是有這樣的直覺。”
白歌攤開手,他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平常對推理小說,懸疑電影也不感興趣。
剛才的“推理”,也只是看到什么就說什么的看圖說話而已。
“說說理由。”
愛戀微微側過身子,又靠近了一些,假如有人在一旁圍觀,大概只會覺得是熱情難耐的小情侶在親昵吧。
“呃......假如,嗯,我是說假如,我擁有能夠催眠他人,干擾意志的能力,我為什么要去盜竊珠寶柜臺?”
白歌吞了口唾沫,電影里,男女主角也正單獨相處,氛圍曖昧。
“能夠催眠控制柜員的話,直接去搶銀行不是更簡單粗暴嗎?”
“盜竊來的珠寶必須變賣才能轉化為金錢,對于一名建筑工人而言,不會有什么便利的渠道,他只能去其他的金店,珠寶店,典當店變賣,很容易追查到來源,簡單來說,就是太麻煩了。”
“我要是那個什么弄臣,就去找銀行柜員讓他直接給我錢,要么就直接到人多的大街上,隨機看著誰順眼就去催眠他要錢,這樣不是更加不會留下痕跡嗎?”
“在現在這種偵查手段下,任何有準備的犯罪都會留下痕跡,只有完全隨機,完全即意的犯罪才無跡可尋。”
“直接的說,假如犯人是那一名男子的話,他缺少策劃盜竊珠寶柜臺的動機。”
白歌說著,逐漸就忽略了身邊還有愛戀的事情,剛才看到的筆錄資料,監控視頻被分解,化為一個個的元素,在他腦中重構。
此時此刻的白歌,思維已經不在這昏暗的放映廳里,而是來到了那商場之中。
他化身為了那一個試圖盜竊首飾的犯罪者。
“他”原本只是一個普通人,或許是一階升格者。
某天,機緣巧合,“他”獲得了歷史殘片,成為二階升格者,擁有了能夠短暫催眠他人,控制對方意志的超凡能力。
在獲得這份力量之后,“他”試圖將其用在違法的行為上,“他”平常有閱讀懸疑推理小說等作品的習慣,擁有一定的反偵察經驗,“他”策劃了昨晚的盜竊。
既然能夠用各種手段規避掉警方的初步調查,躲掉攝像頭的拍攝,那么為什么會大意留下那么明顯的,足以推斷出其身份的線索呢?
如果說警方在第一層,而白歌先前的推理在第二層,那么這個時候,犯人已經到了第三層。
不是因為大意而留下了這些線索,而是為了讓人能夠找到那個男人,所以才制造了這些破綻。
犯人的目的,就是讓警方抓住那個男人。
而犯人是不會設計讓人抓住自己的。
因此那個男人,不是犯人。
思考到這一步,白歌決定往下再走一層。
最開始得出的結果必然不是真相,推理帶反轉不是很正常的嗎?
“假如男人不是犯人,那么他為什么會昨晚來到首飾柜臺,還拿走了那些首飾呢?”
白歌輕聲問道,沒等愛戀有所思考,他便自己回答。
“答案很簡單,因為他被催眠了。”
“你的意思是,犯人催眠了男人,讓他代替自己進行犯罪?”
愛戀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對,而且不止如此。”
白歌頓了頓。
“你剛才說過,弄臣能夠在對話中催眠他人,卻沒辦法讓被催眠的人去催眠別人對吧,要是那個男人本身就是被催眠的,那么那一位柜員,又是被誰催眠的呢?”
“你的意思是......”
聽到這里,愛戀也豁然開朗了。
“嗯,如果我是犯罪,那么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身處事件的中心,才更容易洗脫嫌疑。”
白歌笑了笑。
“這也能解釋為什么犯人能夠恰好取走柜臺里最值錢的幾樣首飾,以及為什么要選擇盜取珠寶柜臺而不是其他店鋪的原因,以及如何將贓物處理掉的手段。”
“不是恰好取走了最值錢的幾樣首飾,而是一開始就盯著那些首飾。”
“不是選擇了珠寶柜臺,而是本來就是珠寶柜臺的人進行的犯罪。”
“至于處理贓物的手段,身為業內人士,自然有相應的渠道。”
他瞥了一眼銀幕,男女主角似乎終于心意相通,擁抱在了一起,還來了一個年少懵懂的初吻。
而此刻,愛戀的臉近在咫尺,仿佛下一刻就能湊上去。
白歌往后靠了靠,別過臉。
“真正的犯人,就是珠寶柜臺的柜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