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陳楚川看著玻璃櫥窗里的那張仿佛在嘲笑自己的黑白小丑牌,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評價。
偷仿制的展品也就算了,還留了張撲克牌是什么意思?
他想到了只有小說或者電影那樣的文藝作品里才會出現的愉悅犯,只為了自己開心而進行犯罪的家伙。
這刻意留下的撲克牌,那浮夸的行禮鞠躬,還有那略顯瘋狂與神經質的笑容,無不印證著這一點。
“找人打開,查一下指紋。”
陳楚川吩咐道,又去確認了一下監控錄像。
正如警員所說的,在同一時間,出現了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人。
陳楚川又特地慢放了一下那位“保安”盜竊時候的畫面。
由于城市規劃展覽館過去從來沒出過類似的事件,所以安保措施還是老樣式的,攝像頭清晰度不高,覆蓋也不夠全面。
盡管如此,還是拍攝到了那一幕。
只見“保安”來到櫥柜旁邊,輕輕朝著櫥柜伸手,縮回來的時候,手里就拿著了那一塊鐘乳石。
這一切是如此自然,以至于陳楚川第一遍看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
“保安”根本沒有打開櫥柜就偷走了鐘乳石!
而之后,本來已經準備離開的“保安”又忽然折返了回來,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疊撲克牌,抽出其中一張,輕輕一抖手腕,那撲克牌便準確地飛入了玻璃櫥柜的縫隙,落到了鐘乳石原本所在的位置。
“隨身帶撲克牌?”
陳楚川愣了愣,搞不懂這家伙到底是什么思考方式了。
不過,從監控錄像和保安的證詞里,陳楚川還是推斷出了很多細節的。
“這個犯人是從洗手間出來的,說明他可能是在閉館之前就躲在里面,那么我們需要搜查一下今天的錄像,看看有誰是進入了洗手間又沒有出來的。”
他很快下了指令。
至于那詭異的偷竊方式和那似乎能變化容貌的能力,陳楚川毫無頭緒。
他回到了局里,又聯系相關部門,查看城市規劃展覽館門口那條路的攝像頭,但道路上只有交通攝像頭,沒拍到更多。
諸夏聯邦曾經提議過建立名為“天網”的攝像頭網絡,覆蓋城市的每個角落,但最后由于隱私,技術等原因,僅僅在首都寧江的部分重要區域實行了這個計劃作為試點,如今看來,實在失策,應該不顧反對意見全國推行的。
“頭兒,結果出來了,在下午五點四十分的時候,有一名男子進入了洗手間,之后就沒有出來,一直到那名犯罪嫌疑人出現,按照比對,他手上拿的衣服也和那名男子穿著的衣服類似。”
警員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局里的眾人略顯困倦,但還是強行打起了精神。
偷竊與傷害事件,又是在市中心,疊加起來,讓人不重視都不行。
“十一月還有前崩壞時代的巡回展,得確保這邊的安全才行......”
一名同事喃喃自語道,靜江市博物館十一月會有個展覽那些發掘自深淵的遺物的巡回展,如今的這個城市規劃展覽館的時代展算是一個前哨,如果出了問題,那整個靜江市的壓力可就山大了。
“而且這家伙一下子就撂倒三個人,戰斗力很高啊。”
另一名同事反復看著犯罪嫌疑人擊暈那三名保安的片段,由于幀數不高,加上天黑,甚至沒辦法清楚捕捉那人的動作,和看電影似的,不知道為什么,一招一式看著略顯眼熟。
并且,那人還有一手精妙的撲克牌投擲技術,從現場發現的撲克牌里,沒發現這牌有什么特殊,也并沒有檢測到任何指紋。
也就是說,他僅僅依靠投擲,就用撲克牌切斷了電話線。
這真的是人類能辦到的事情嗎?
“這個家伙留在靜江,很危險。”
陳楚川感到有些頭疼。
能將普通的撲克牌變為足以切斷線路的利器,還有那精妙的易容技術,最后,是那對著攝像頭行禮的招搖態度,直覺告訴陳楚川,這家伙可能是個瘋子,還是個技術高超的瘋子。
“關鍵是,他偷那個鐘乳石到底有什么意義?”
有人想從動機著手,來尋找犯人的蹤跡。
“難道只是單純覺得好看就偷走了?”
“不可能吧,他明顯是有預謀的。”
“或者是,那一塊石頭其實并不簡單,你看,比如里面藏有什么特殊的東西之類的,總不能偷一塊石頭回家裝飾花盆吧......”
“這個要聯系一下主辦方確認才行。”
“說不定這只是一個預演,犯人真正的目的,可能是隔壁的靜江市博物館?”
“那完全沒必要打草驚蛇,而且這犯人的手段也很拙劣,最后直接相當于明搶了都。”
“他似乎精通格斗,說不定可以從這里入手進行調查。”
警員們七嘴八舌,討論著這起案子的細節。
陳楚川聽著他們的話語,臉上的陰霾越來越深。
之前微笑商廈的事件就已經很離奇了,如今又多了一起奇怪的案件,最近的靜江實在多事之秋。
那仿制品鐘乳石是否真的是什么寶物,陳楚川不知道,過去也有類似的案例,將真物當做仿制品走私,不過那是畫作,好歹還有藝術價值,而一塊能人工合成的石頭,能有什么玄機?
陳楚川看向桌面的資料,偶然瞥見有關城市規劃展覽館的說明、
“天然的鐘乳石在大崩壞時期已經完全消失,如今的時間并不足以形成類似體積的鐘乳石,因此展物都是人工仿制......”
等等。
陳楚川心有所感。
如果說,純天然的鐘乳石,并沒有全部消失,而是在某個隱秘的洞窟中被存留了下來......
這樣的大崩壞之前的產物,不說價值連城,也足夠讓盜賊們趨之若鶩了,要是里面再有點,嗯,叫歷史殘片吧?
那簡直就是價值連城。
難道真的如此?
某些勢力利用這次展覽的機會,進行這些珍貴文物的走私販賣,攫取利益?
越想,陳楚川就越感到問題的嚴重。
思考片刻后,他做出了指示。
“調查一下周圍的商場和公共設施的攝像頭,看看能不能捕捉到對方的蹤跡,順便再聯系展會的主辦方,調查他們的背景和所有的展品,另外......”
陳楚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己的手機鈴聲打斷了。
他瞥了一眼桌上正在嗡嗡震動并發出默認鈴聲的手機,本想直接按掉,卻發現,來點顯示里,是一個熟悉的號碼。
內部代碼10000。
深淵遺物事務司。
“等我一下。”
他急忙打斷了討論,并讓大家安靜下來。
在場的眾人里,陳楚川職級最高,因此無人反對。
他接起電話,等待了數秒,對面傳來了一個冷淡而清澈的女性聲音。
“城市規劃展覽館的案子從現在開始由深淵遺物事務司接手,展覽可以繼續進行,你將案件的所有資料明天放到......”
那正是之前在電影院里,陳楚川聽到的聲音之一。
她簡單交代了一下材料的傳遞方式,除此之外,還是和之前那次一樣,沒有透露任何信息。
“等、等等,這起案件涉及到了升格者?”
陳楚川忍不住問道,聲音里帶著些許顫抖,讓一旁緘默的眾位警員略顯驚訝,他們的頭兒可不是這種容易慌亂的人。
“這正是我們接手的理由。”
對面停頓片刻,才說道。
“這事件會對普通人造成影響,會危害到他們的安全嗎?”
陳楚川抓住這個機會,又仿佛懇求般詢問。
“我們會保護這座城市的。”
對方輕描淡寫地說道,聽不出任何情感。
“另外。”
就在陳楚川以為對話會就此結束的時候,對方又開口了。
“今天犯下這起事件的,是一名最近出現的升格者犯罪,代號怪盜JOKER,這一點請只在內部通知,可以讓你的人多注意他的動向。”
說完,對方便掛斷了電話。
“......大家都停一下。”
陳楚川放下手機,對其他人說道。
“這件案子到此為止,交給深淵遺物事務司處理,大家整理一下資料,可以回去休息了。”
他說完,看著已經黑屏的手機,輕聲重復著那個名字。
“怪盜JO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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