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的電腦技術比不上愛戀，但處理這兩枚芯片還算輕松，很快，白歌就調出了兩者的視覺信息。
“......這好像不太合適夜晚觀看。”
白歌看到的是露西工作的場面。
也就近似于第一人稱的桃色小電影。
他飛速快進，掃了一遍，很快，就發現了一個與眾不同的。
雖然同樣是在那煉金人偶體驗店的房間里，但這一次，卻沒有人類。
只有那個工業型煉金人偶，正以某種方式與露西用線路連接。
兩個煉金人偶都表現出陶醉的表情，就像是在享受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甚至讓白歌都好奇，設計師們到底是怎么才能讓機械做出這樣的表情的。
比起人類需要用身體接觸才能獲得的歡愉，這些煉金人偶好像只用插管就能解決了。
好便利啊。
白歌感慨了一句，他簡單看了看兩個煉金人偶的存儲區域，發現有關對方的信息都分類整理，有單獨的一個區域區分開來。
人類經常形容，說對方在自己心里有一塊位置，這當然是比喻的說法。
但在煉金人偶的身上，這卻是真正的事實。
這兩個煉金人偶，確實構成了人類之間稱之為情侶的關系。
“等等，這么一看，這工業型煉金人偶每晚就躲在自己戀人的床底下看著露西和其他的男人纏綿？”
他覺得這煉金人偶的頭發好像有點綠。
也有可能站在煉金人偶的角度，身體上的接觸只不過是膚淺的表層的交流，就像人類的握手一般，只有通過數據線路連通的交流才是真正心靈上的交流。
白歌是不懂這種煉金人偶的事情啦。
“不過，能夠進化出愛情這種機能，很獨特啊......”
以白歌貧瘠的生物知識來理性分析，愛情與只不過是為了繁衍下一代而附帶的歡愉刺激而已，是為了讓繁衍這個行為變得快樂而產生的激素影響下的結果。
換個說法，這是繁衍的衍生物。
而煉金人偶，毫無疑問，作為機器的話，是不會，也不應該擁有這樣的情感的。
一旦有了愛情，就會產生繁衍的沖動，而煉金人偶通過數據交流，很容易就會產生結合了兩者特性的新的程序核心，也就是另一種模式的繁育。
而且，這比一般的覺醒意識更加危險。
因為普通的煉金人偶覺醒意識后，最大可能采取的繁衍措施是復制自身，制造千千萬萬個自己，這是最方便的。
但自我復制也就意味著舍棄了進化，因為出現復制錯誤的個體是不完美的，這樣的結局很容易導致弱點被抓住后無限放大，導致毀滅。
而多個個體融合之后的進化，雖然不穩定性多了許多，但毫無疑問，產生的后代更能夠適應環境，從這個角度來說，只有掌握了進化，生物才真正成為生物。
視覺信息流轉，白歌從數據庫中找到了許多資料。
包括這些煉金人偶的覺醒大多通過數據線直接連接的交流，通過注入某種類似病毒的事物來撬動底部的煉金人偶三定律。
包括他們的有關妖怪書的知識似乎來源于最早覺醒意識的煉金人偶，甚至白歌猜測，說不定正是妖怪書的力量導致了最初個體的產生。
包括他們接下來的目標除了搜集妖怪書之外，還有不斷擴大自己的影響力，潛移默化地增殖，等待反叛之日的到來。
簡單來說，這些煉金人偶準備依靠強迫或者誘騙的手段來發展同伴，這才會找上赫萊森。
好在赫萊森本身已經是極為過時的煉金人偶型號，所以就連數據接口都有些不太一樣，導致那些煉金人偶沒辦法強行將赫萊森轉化。
“不過，她本身表現得就足以像一個覺醒了個體意識的煉金人偶了。”
白歌自嘲般笑道。
“嗯......五月的議會，那就是他們確定的日子嗎？”
白歌檢查資料，發現五月六日這個日期頻繁出現，簡單調查一下，才發現是泛西海議會召開的日子。
在這次議會上，將會確定下一任泛西海議長的人選，目前，熱門的候選人包括羅馬財團的羅德·布隆迪西，砂齒財團的格朗克·奧古斯，亞歷山大財團的伊斯特·布西法拉斯，以及現任議長，格林尼治財團的倫道夫·伍德斯托克。
如果這些煉金人偶的計劃成功，那么毫無疑問，在議會選舉當場，那些護衛的煉金人偶，服務的煉金人偶就會產生反叛，將泛西海的掌權者們盡數殺死，作為煉金人偶反抗的第一槍，確實很不錯。
只不過，事情似乎敗露的有些早，為了尋找妖怪書，他們過早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導致被警方和軍方盯上了。
“嗯......事情應該不會那么簡單。”
白歌陰影原型的犯罪本能讓他覺得這背后還有故事，煉金人偶個人意識的覺醒為什么之前幾十年都沒有絲毫風聲，直到現在才出現苗頭呢。
他很快聯想到了東方快車上的阿爾弗雷德·席恩教授，他研究的真正課題是人類的煉金人偶化，說不定這些研究其實只不過是龐大課題的一部分，既然有研究人類的煉金人偶化，那么反過來，研究煉金人偶的人類化，似乎也合情合理。
現有的煉金人偶難以在深淵之中進行探索，一方面是深淵的環境對于賢者之石的侵蝕十分嚴重，另一方面也是煉金人偶本身缺乏人類的特質，難以發現深淵遺物和歷史殘片，假如這些研究最開始僅僅為了開發煉金人偶用以探索深淵的話，在財政預算，政府報告上也能說得通。
至于這煉金人偶覺醒意識到底是實驗目的，還是意外成果，就不得而知了。
檢查完這些東西，白歌發現正如《憤怒之書》的囈語所說，這些煉金人偶并未利用過它，從視覺信息來看，這本書平平無奇。
同時，白歌被兩名煉金人偶襲擊的過程也沒什么疑點，在身為偵探的情況下，擁有這樣的戰斗力，合情合理，看不見的匕首也并未被收錄其中，觀看第一視角的人最多也就只會認為是白歌一拳打爆了工業型煉金人偶的腦袋。
確認完畢后，白歌果斷拿起手機，一邊吃著味道不錯的焦糖布丁，一邊打了個報警電話。
夜長夢多，他得趕緊把這些麻煩東西甩出去。
“......你說什么？”
深夜，陰雨導致潮濕寒冷的亞歷山大港中央區警察總部，維克多警長疲憊的神色也難以掩飾雙目之中的驚訝。
“亞森·赫爾克里將這兩個留在這里，說是和戴克·格蘭特的案件有關......”
值班的警員見到穿著背帶褲與深棕色襯衫，有著硬漢外表的維克多警長，不自覺地繃直了脊背。
他本來夜晚在警局值守，忽然，與警方合作的一名偵探到來，將一個盒子提交過來，說是重要證物，讓他通知維克多警長。
這名警員不知道具體的細節，一頭霧水，但看在對方的身份上還是照做了，沒想到，竟然讓維克多警長大半夜直接趕來了警局。
“他人呢？”
維克多警長四下張望，沒看到白歌身影，于是問道。
“他......他說明天還有事情，先回去睡覺了。”
警員吞吞吐吐地答道。
他也覺得很奇怪，那名偵探就好像只是過來送個證物，一點兒也不擔心案情進展一般。
這種優哉游哉的態度，讓平日看慣了工作狂，加班狂魔的警察們的這位警員一時有些訝異。
“他還說了什么嗎？”
維克多警長沒有多說，只拿起了那個存放在警局前臺的盒子。
這令這位警員更加驚訝，要知道，維克多警長的脾氣可不太好，平日里有人怠惰磨蹭就要被狂噴，可現在，維克多警長好像根本不生氣的樣子。
“他說，最好今晚直接調查港區的‘第七天堂’......”
警員聲音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好，立刻派人去查那邊，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一家娛樂型煉金人偶體驗店。”
維克多警長朝著另外的警員指揮道。
“他還說......”
警員有些欲言又止。
“大聲點，我聽不見。”
維克多警長以為是自己沒聽到，便讓對方重復一句。
警員本來沒敢重復，但看著維克多警長的眼神，他只能如實說道。
“他說，記得周五結加班費......”
“加班費......”
維克多警長聞言，也愣了愣。
隨即反應過來，白歌指的是今晚加班調查的事情，便會心一笑。
“這個偵探真是有趣。”
一旁，本來已經做好準備承受維克多警長暴跳如雷的警員看到這位硬漢模樣的警長聽到這話，居然笑了起來。
那平日里如同厲鬼一般猙獰的臉笑了起來。
而且還是那種老師看到優等生調皮一般寵溺的笑容。
好可怕。
警員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維克多警長沒注意到身邊人的想法，他打開盒子，看到了里面的兩塊芯片，還有寫著“戴克·格蘭特案件犯人”的字條，頓時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給我找一臺能讀取煉金人偶數據的電腦，再找專業的技術人員過來。”
維克多警長吩咐道，內心難以平靜。
要知道，亞森·赫爾克里早上遇到了戴克·格蘭特的案件，與自己分開也是中午之后了。
這意味著，就靠著一個下午加半個晚上的時間，他就找到了線索，不，這恐怕不只是線索，而是當時殺害了戴克·格蘭特的另外兩個煉金人偶的數據核心芯片。
本來，維克多警長以為這案子可能十分復雜，要調查好一段時間。
沒想到白歌竟然當天就給了他答案。
什么是真正的名偵探啊！！！
維克多警長越來越覺得自己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