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現在在哪兒呢?”
“可能在湖邊垂釣。”婦人說。
“垂釣?”卡恩愣了下。
“這附近就一個湖,我帶你們去看看吧。”易說。
三人轉而來到湖邊,未見其人,先見燈柱。
碼頭上,賈克斯盤腿坐在湖邊,手持釣桿,旁邊立著燈柱,明晃晃的火焰遠遠的就能看見。
賈克斯聽見腳步聲,轉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卡恩以后,轉過去繼續垂釣。
“你們來了啊?”
這個無所謂的樣子令人莫名生氣。
“是不是要還給你帶幾枚煮雞蛋?”卡恩牙癢癢的說道。
“泡過醋的煮雞蛋會更好剝。”
卡恩直接無語,去tmd的煮雞蛋。
“你在這里干什么?”卡莎問。
“顯而易見,我在垂釣。”說話間,賈克斯釣起了一條魚,這條魚匯聚了一年的脂肪,看起來異常肥美。
“你為什么會想到要垂釣?”
“修身養性,調整狀態,迎接戰斗。”
“跟誰戰斗?”卡恩從賈克斯的話里感覺到了期待感,而賈克斯與他戰斗從沒有如此認真過,所以他期待的戰斗對線必然不是他。
“我聽說有個劍道大師每年都會回來,便厚著臉皮賴在這里了,直到大師回來愿意與我切磋一番為止。”
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卡恩就說怎么賈克斯會把時間消磨在垂釣上。
兩個人同時把目光放在身后的易身上,顯然都知道賈克斯想要挑戰的劍道大師說的就是易,只有賈克斯不知道。
而易摸了摸胡須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著賈克斯垂釣的背影,氣氛有些尷尬。
這還真是……有緣啊。
“聽說你想要與我切磋一番?”終于,易開口了,佯裝成一副剛來的樣子。
卡恩很想笑。
聽說?聽誰說?聽你說。
又是一個小細節,這些高人一點都不爽直。
賈克斯再次回過頭來,仔細打量著易,以及他攜帶的穿環長劍。
在意識到自己這些天等待的人就在眼前時,他索然無味的丟掉了魚竿,伸手握住一旁的燃燒著永恒烈焰的燈柱。
一股火熱的戰意沿著冰湖擴散開來。
易感覺有些不對:“等等,不是現在,我現在不在狀態。”
賈克斯的戰意熄滅了:“什么時候才肯與我切磋?”
“等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心無掛念的時候。”
“行。”賈克斯又放下燈柱繼續垂釣,也不問問易要干什么。
卡恩愣了愣,這就約戰好了?
要說這太隨意了還是不拘小節?
不過已經定下來的事情就不用想太多了,到時候只管欣賞大師之間的對決就行。他還沒見過賈克斯使出全力的樣子,更沒有見過易出手。
看到賈克斯沒事以后,卡恩的心情也放松下來,和卡莎在湖邊牽手散步。
如果不是湖面上的冰太薄太透了,倒是可以上去走一走。
“艾歐尼亞的冬天過得很快的,一不下小心雪就下完了,要好好珍惜。”艾歐尼亞的緯度差距很大,巴魯鄂地處中部,冬天要比北方的一些地區短暫許多,稍不注意就過去了。
“我會好好珍惜的。”
卡莎把手伸進卡恩的袖子里,珍惜這十指相扣的感覺。
賈克斯一直釣到了黃昏,易也隨之冥想到了黃昏,竹簍里的魚也夠幾人吃的了,干脆就在湖邊弄起野炊。
“光吃魚太膩了,你們兩個,去找附近的人家借口鍋,再要一把米,我要煮粥。”
賈克斯使喚人一點不客氣,卡恩看他年紀大讓著他,帶著卡莎去找村里人家借米去。路上正好可以避開兩個老男人,做點不能給別人看的事情。
然后他又向易借刀掛魚鱗改花刀,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拿出了短刀。
這兩把掛在他銅靴上的刀,其實是他父母的遺物,無極村每個人都會有一把象征身份的刀,而無極劍派的弟子都是從村里挑選的。
正常來說,這種佩刀用來處理魚腥并不合適,但想著他父母既是鑄劍師也是魚米相伴的村人,易心里最后一絲芥蒂也散去了。
易刮鱗剖魚,而生火煮飯,則全由賈克斯一手包辦。
卡恩也樂得清閑,等著吃飯就行。
不愧是活了三千多年的人,烤出來的魚也別有一番風味,看來賈克斯并不是只對煮雞蛋和戰斗有心得。
一想到這是兩位大師做的魚,吃起來就更有滋味了。
山下的小村里沒有客棧,回到村里幾人只能各自找人家借宿。
村人都很善良,愿意接待他們這些異鄉人。
卡莎和卡恩兩人是伴侶,只需要一張床就夠了,很容易安置。一家老夫婦熱情的接待了他們。
“我的黛達嫁到外省去了,這是她以前睡的床,有點小,你們就將就一下吧。”
老婦人把棉被鋪在床上,一邊與兩人交流著。
床是單人床,的確有點小,但兩個人也不是擠不下,伴侶之間是不會介意這些的。就憑卡莎那個睡姿,單人床和雙人床都一個樣,反正她總要臥在卡恩的身上。
老婦人特意用布把床板擦了一遍,活木的床板不會太過冰冷,曬好的棉被滿溢著陽光的味道,令人舒心。
“婆婆,您女兒為什么要嫁到外省呢?喜歡的人是異鄉人嗎?”卡莎知道黛達是女兒的意思,她對婚嫁的事情很感興趣。
“都是因為那場火災。”老伯坐在窗邊抽著煙桿:“在那場火災留下的酸液和毒水扭曲此地的魔法后,這片土地就經常發生一些不靈光的事情。我的女婿其實是本地人,但黛達那時候剛好懷孕了,不想讓煞氣影響到胎兒,小兩口就商量著搬去外省定居了。”
卡莎想起白天遇見的牧童,這個地方確實有煞氣。
“那您為什么不跟著搬出去呢,和兒女待在一起不好嗎?”
“這片土地養育了我們這代人,有了感情,不舍得啊。”他吐出一口煙,咳嗽起來。
卡莎的心忽然悸動,為什么卡薩丁不愿跟著他們一起走,此刻有了答案。
“我們還算好的了,村里還有幾戶像我們這樣孤寡伶仃的老人家,我們很慶幸當初生的是個女娃。”老婦人捧著水壺給老伯倒了杯水。
“為什么呢?”
“好多男娃都當兵去了,沒再回來過。”
卡莎沒再吭聲,戰爭就是這么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