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就是害你逃亡的兇手?”
卡莎再次仔細的觀察銳雯,殺死素馬長老的兇手居然還能在田里悠哉的犁地學語,是不是太怪了?
“更諷刺的是,素馬長老被害的劍塾就在不遠的地方。”亞索抱著胳膊,遠遠的看著銳雯,而對方似乎以為三人約好了在此處相見,繼續埋頭干自己的事情。
“殺人兇手就在眼前,你就沒有讓她付出代價嗎?”卡恩沒吭聲,卡莎就接著說:“比如把她交給庭審訴諸正義,或者干脆自己上去宰了她……還是你不殺手無寸鐵之人?”
“因為事情已經澄清了,她已經被判了罪,而且真相也不是你想的那樣,一言不足以蔽之。”亞索的臉上滿是愁悶,如果他能習慣那氣味的話,來根雪茄也許能緩解一下。
“庭審結束了?你辦事效率還挺快。”卡恩意外的看著他,沒想到他已經一個人把事情做完了。
“銳雯因為誤殺素馬長老和戰爭罪,被判處重勞役之刑。不過她本來就一心想要在為孔德老爹種田,現在無非是為整個村子的老人輪流種田,按她的體力倒也不算難事。”
“誤殺?”卡莎聽出了端倪。
誤殺這種事怎么會發生素馬長老這種劍術大師身上?他身為亞索的師傅應該很厲害才對,怎么會給一個諾克薩斯大兵誤殺了?
這很奇怪。
“看得出來,她就想放下屠刀老實種田補償艾歐尼亞,倒也是得償所愿。”卡恩話鋒一轉,盯著亞索鼻梁上橫著的長疤:“而你呢,你好像對這個結果并不滿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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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索深沉的點點頭:“我……接受不了,不是接受不了這個結果,而是接受不了素馬長老的死因。”
卡恩看出來了,亞索就是因為接受不了素馬長老的死因才選擇借酒消愁的。因為他把真相大白的時間提早了幾年,這時候亞索的心性可能沒有經過足夠多的經歷沉淀下來,所以并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對真相豁然待之。
“能解釋一下發生了什么嗎?”另一邊,卡莎還在對“誤殺”兩字耿耿于懷。
亞索抬頭用那雙宿醉的愁眼掃了兩人一眼,然后低頭向田里走去:“跟我來吧。”
他向著銳雯的方向走去,卡莎預感到這兩人靠近即將發生一些事情,等卡恩動身后緊跟在他身后走過去。
他們踩在泥濘的田間小徑上靠近銳雯。
銳雯穿著一件粗布衫,沾滿泥點的袖子挽起來卷成了一大捆,相同質地的褲子也已經被染成了土黃色。
衣服大了一號,像是男人穿的舊衣服。但改了褲腳之后剛好掃過銳雯的腳踝,碰到裹滿泥巴的鞋面。
銳雯聽到了腳底板在泥土里拔出的聲音,轉過頭看著三人。
“你又來了。”她把廋牛拉停,如何把手撐在犁鏵上,眉頭緊皺的看著亞索靠近。
“你們見過了嗎?”卡莎問。
“見過,在關押她的地方,我們還打了一場。”那只是幾天前的事情,亞索還清楚的記得細節,甚至當時腦子里的想法。他說:“那場戰斗讓我想通了一些事情,但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亞索回答完卡莎,又看向銳雯:“是的,我又來了。這次,我來取走你的劍。”
“取我的劍。”銳雯很困惑:“我很抱歉,我懇求你的原諒,但是……那把劍并不該歸屬于你。雖然他們沒要,但是它更應該放在理事會的大廳里。”
銳雯對亞索并沒有表現出敵意,反而在言行舉止間流露出一股濃濃的愧疚,顯然她已清楚亞索的事跡,而這些錯誤的鑄成她難逃其咎。
“也不該繼續放在你的身上,銳雯。”亞索說:“如果你想要彌補自己的所作所為,想要彌補你對這片土地造成的傷害,那就一心一意的服刑,你需要的是贖罪,那劍你是不會用到的。”
“劍上的罪孽不應該由你背負,你背負的罪名已經夠多了。負起責任是贖罪的第一步,亞索;第二步則是,原諒自己。”
亞索無法強迫自己說出那句解脫痛苦的話。他的內心陷入了掙扎,真正困難的是背負著自己的所作所為繼續活下去。
卡恩看這兩人互相折磨,意識到這樣下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他摻了進去,站在兩人的側面說道:“那把劍可不是什么好東西,為什么都搶著要呢?那東西放在身邊只會招致災禍。聽我一句勸,銳雯,你如果有想要守護的人,就讓亞索帶走那把劍吧。”
“想要……守護的人?”銳雯心里剛剛升起念頭,遠處農舍的方向就傳來一聲大叫。
“你們,對我的黛達干什么?!”老農的妻子每日喚牛而練就的洪亮嗓音,此刻響徹田野。包括銳雯在內,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亞撒·孔德老伯和他的妻子過壟溝,踉踉蹌蹌地跑來,銳雯拋下犁鏵,匆忙跑過去迎接他們。
等到卡恩三人也走過去的時候,銳雯已經跟兩位老人大致說清楚了情況,三人沒有敵意。
“早上的活先趕到這里吧,我們回屋吃飯。”孔德老爹對著銳雯說完,看向三人:“你們也來吧,有什么事邊吃邊說。”
亞索邁過門檻進入農舍,把隨身的佩劍立到了門邊。
他和卡恩卡莎三人并排坐在桌前,而銳雯就坐在對面,身旁是孔德老爹,莎瓦則在廚房里進進出出,把燒好的燉菜端上桌子。
“隨便吃吃,家里沒什么東西。”她坐下來,板著臉,顯然還生著氣。
“家里確實沒有東西,拿不出更好的來招待你們了。”老爹慈眉善目的說道,示意幾人端起碗筷。
“沒事,我們隨意。”卡恩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湯,暖洋洋的。他說道:“來談談正事吧,我們還不是很清楚事情的經過。”
他知道卡莎的好奇心已經快憋不住了,于是想借當事人之口來把事情重現一遍,然后他再說明為什么要帶走這把劍。
沉默的銳雯和愁悶的亞索互相看著對方,異口同聲的說:“一切都要從一把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