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膽嚇得一個哆嗦,屁滾尿流的就往外跑。
卻見那門口的二人先他一步閃身而進,持劍在手,卻非是鐵劍,而是桃木劍,女子持劍,男子雙手一抬,左手攤掌,右手并出劍指,咬破指肚,已是在掌心飛快寫出一道雷符,口中大喝道:“看雷掌!”
店中遂見雷光爆顯。
只問“轟隆”一聲。
劉大膽已癱坐在地上,望著在慘叫中化作塵灰的徐禿子,滿臉駭然震撼,身下已多了一團水漬。
至于那兩個紙人,卻是被女子手持桃木劍飛身連刺數劍,不了徐禿子的后塵。
“師兄,咱們是不是下手太狠了啊,這老鬼似乎也沒作惡!”
女子收劍而退,小聲說道。
她模樣瞧著似不過雙十,扎著馬尾,身穿灰襖棉褲,面上滿是風塵,許是趕了很久的路。
“師妹,這一路上你忘了我是怎么說的,我輩修道之人,除鬼斬妖乃是本分!”
不想她一說,那面有微須的男人立時蹙眉斥道。
男人與之一般,渾身沾染著不少塵埃,面容輪廓剛硬,眸泛冷光。
“而且,這些野仙亡魂為求活命,多是陰險狡詐,師父當年就是被那旱魃所殺,此次,正好趁著兩江三湘斗法大會,我要替師父報仇!”
說到最后,男人滿目殺機。
女子卻是一臉擔憂。
“師兄,我聽說那旱魃得了滿清的龍脈,旱天屠龍,刀槍不入,咱們能行么?”
被稱為師兄的男人卻冷冷道:“你不知道,這一次的斗法大會其實另有目的,根本原因,是為了對付日本人,聽說對方來頭不小,乃是日本的陰陽師,也在打那旱魃的注意,茅山與龍虎山幾番交手都吃了大虧,如今廣邀江湖同道,正是為了對付他們!”
二人這邊說著,那劉大膽則是已經被嚇傻了,癱坐在地。
女子上去,二話不說,啪啪就是兩個大嘴巴子。
劉大膽這才吃痛回過神來,然后是嚎啕大哭。
“閉嘴!”
女子沒好氣的說道。
等看著劉大膽身下的水漬,又是嫌棄的退開幾步。
“快點滾,你這種人,放在以前姑奶奶理都懶得理!”
等看著劉大膽連滾帶爬的跑遠,女子這才眼巴巴的望著桌上的酒菜咽了口唾沐,她走到小店的里屋,只見昏暗的房梁上,那徐禿子正吊在半空中,都已經硬了。
許是日子太苦,活不下去了,這才尋了短見。
“唉!”
嘆了口氣,女子將人放下,又替其合上了眼睛。
做完這一切,望著屋里剩下的一些酒肉,她才開心的笑了,師兄妹二人此番收到那斗法邀請,馬不停蹄的就趕往兩江,一路上餐風露宿,不是捉鬼就是殺妖,早已餓的腹中空空。
吃喝完死人剩下的東西,兩人這才準備繼續趕路。
但是,眼瞅著出了鎮子。
那師兄卻臉色大變,師妹同樣也好不到哪去,只因他二人的腰上,一串鈴鐺正“叮鈴鈴”響了起來,急促刺耳,他手里拿出羅盤,定睛一看,瞳孔驟縮,只見上面的指針就跟瘋了一樣,瘋狂亂轉。
眼見羅盤無用,男人深吸了一口氣,雙手自袖中一拽,卻是取出兩片柚葉,自眼前一晃,只環顧一瞧,卻是直勾勾的盯著遠處的山林,一臉的凝重。
“好可怕的陰氣,難不成,這地方還盤踞著一只鬼王?”
他啞聲說著,眼中所見那林中竟是有一股濃郁可怕的陰煞之氣沖天而起,十分駭然,遠遠望去,只似一團烏紅血云蕩過。
“走,過去看看!”
“師兄!”
女子神情一緊,只是身旁人已快步朝著山林奔去,只得咬牙跟上。
果然,二人一路過來,夜里的蟲鳴鳥叫早已盡數息聲蟄伏,蛇蟲鼠蟻紛紛散逃,他們可是深知這是什么場面,心里都不由咯噔一下,盡憑煞氣就能驚退林中鳥獸這是何等驚人。
四周已是寂靜。
二人提氣縱躍如猿奔虎躍,看來也是精通拳腳之輩。
近了,更近了。
還沒看到對方,一股無形的壓迫感,震懾力已像是冷風般襲來,激的二人都汗毛倒豎,肌膚起栗,只像是身旁有惡獸在側,讓人毛骨悚然。
終于,男人攀上了一處坡嶺,居高臨下,匿在一塊山石后,看到了這股兇煞之氣的源頭。
不遠處,一道滿是壓迫力的身影正順著山間小路,像是從林深處走來,此人裝束奇特,頭上一頭短發如鋼針般挺立,面頰生棱,好似刀削斧劈,氣態機鋒峻烈,冷酷森然,一舉一動,只似虎歸山林,龍游大海。
俊朗的面容上,一雙陰沉暗紅的眸子正散發著妖邪的光。
“不是鬼?難不成是妖?”
男人一番觀望也吃了一驚,蓋因來人渾身上下不見丁點人氣,陰煞之氣重的猶勝鬼魅,在周身盤踞不散,而且,他這一看,恍惚間,像是看到一只漆黑猙獰的惡獸朝他瞥來。
頓時心道不好。
“被發現了!”
來人已停下腳步,一雙暗紅色的瞳直直望向兩人藏身的山石,面上不見表情。
但那師兄卻暴起發難。
抬手再畫雷符,已翻身躍起,抬手已對著來者遙遙劈出一記五雷掌。
黑夜中雷光大顯,更是雷鳴陣陣。
身旁的師妹則是提劍在手,口中嬌喝一聲,已飛身撲來。
雷光在前,劍光在后。
只是,讓他二人心驚動容的是,他們面前這不知是鬼是妖的可怕存在,望著那雷掌,連閃都沒閃,動也沒動,只見對方身前的陰煞之氣忽然如云翻滾,雷光落下,簡直就是雷聲大雨點小,轉眼散去。
劍光再來。
來的快,停的也快。
女子已駭然發現,自己手中這三百年雷擊木所成的桃木劍,竟是被對方生生握在了手里。
“雷法、”
一旁的師兄眼見師妹受制,登時手掐印訣,可還沒來得及念咒,面前猝然腥風大作,一道身影動如雷霆,已是撲來,狂霸之勢,竟是掀的飛沙走石,直將那花草都壓的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啪!”
眼前只是一花,男人就見身前多出重重腿影,忙硬提著一口氣,生生拔起一截,遂聽“砰”的一聲,他身后那半人高低的山石,竟是攔腰而斷。
這時候。
就聽到一個平淡陰戾的低沉嗓音像是金鐵墜地般在二人耳邊響起。
“你們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