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顏玦壓低了聲音。
陡然之間,門開了,陳望書放眼看去,頗為失望。
她數了又數,一共五人,領頭那個人,身量十分的矮小,看上去比其他的人短了一大截。
看到顏玦同陳望書在床邊站在,他微微一驚,很快便又恢復了神情,“醒著更好!把東西交出來!便給你們二人留個全尸。”
說話的小矮子,竟然是個姑娘。
她說著,打了個手勢,拿著匕首,便朝著床邊奔來。
陳望書收起了玩鬧之心,從這五個人進門的時候,她便發現了,她聽不見他們的腳步聲,而且門口的雪地上,甚至沒有新增的腳印。
木槿是武婢,輕功已經算是十分難得。可亦是做不到踏雪無痕。可這五個人,每一個人都可以,絕非是當初他們在西湖邊遇見的那些泛泛之輩。
今日來的,那是硬茬子!
五把長劍都朝著顏玦的面門刺去。顏玦半分不晃,將陳望書護得嚴實了幾分。
可哪曾想臨到眼前,那女刺客突然往墻上一翻,從空中越過顏玦,朝著陳望書襲來,她的身子輕盈,在空中反轉扭曲得,簡直不像是一個人類。
陳望書瞧著寒光襲來,心里臥了個大槽,這是什么破書啊!牛頓都要氣活了!
她果斷的舉起了手中的小弩,顏玦心中一沉,剛要來救,卻發現那四個高大男子的長劍,像是可以吐絲一般,直直的蹦出了四根鐵索,朝著他的四肢襲去!
“靠!你們有這本事,咱不去天橋賣藝呢!”陳望書擱榻上一滾,險險的避開了那一劍。這人不閑著,嘴也不能閑著啊!
“不是我說你,姑娘家家的,有這本事,擄幾個美人回去享用多好,非得喊打喊殺的,跟個屠夫似的。鑰匙,什么鑰匙?”
“是這個嗎?”陳望書說著,眼睛看向了一邊,那女刺客下意識的一看,一把香粉迎面撲來,噴了她一臉,不等她揉眼睛,一個鐵餅子朝著她的腰間砸了過來。
女刺客雖然看不見了,但聽聲辨位,一個閃身,避開了過去。那鐵餅子砸在地上,發出了咣的一聲巨響,緊接著,女刺客感覺后背一熱,一股子燙水全都濺到了她的身上。
這是一個暖腳的湯婆子。
女刺客罵了一嘴,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余光瞧見那四人已經牽制了顏玦,果斷得朝著陳望書加快了攻擊的速度!
陳望書心中一萬頭神獸飄過,小弩對著女刺客射了出去。
只不過這玩意到底不是什么真的神器,上一回她能得逞,那是趁人不備。如今人家絕世高手瞪著大眼睛看著呢。
女刺客練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軟功,身子像是一條蛇一般的扭曲了幾下,竟是避過了所有的銀針。
陳望書瞧著,心中一沉,伸手一摸,一把金珠子,朝著女刺客的面門砸去。
“就這?交出鑰匙,不然我就要對你不客氣了。”
女刺客頭一偏,那些金珠子朝著一旁散落而去,抬劍便要刺,卻感覺脖子上一涼,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就這?你想怎么不客氣。”
她用余光一瞟,頓時驚恐的睜大了雙眼。
明明之前還同顏玦打得熱火朝天的四個人,就這么一瞬間的功夫,已經全部都咽了氣了。
他們四個人背靠背的坐著,脖子上纏著剛剛射出來想要困住顏玦的鋼索……
“你是誰的人,來找什么?”
陳望書瞧著顏玦,差點兒沒有人淚盈眶!親人啊!你再晚來一步,女俠我就要一命嗚呼了啊!她松了一口氣,癱坐在了床榻上。
他娘的,只穿了中衣,快要冷死了,湯婆子還被她扔掉了!
陳望書伸手一摸,又摸了個湯婆子抱在了懷中,方才感覺好了幾分。
陳望書胡思亂想著,就瞧見那女刺客張開了嘴,她的嘴中,喊著一個棗紅色的小丸子,陳望書腦子中靈光一閃,忙喊道,“她嘴里有毒藥,她要自盡!”
話本子里都是這么演的,死士的嘴中,含著毒藥,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便咬破毒藥,自盡而亡。這樣既不會受到折磨,也不會吐露主人的秘密。
顏玦一聽,看了過去,卻是大驚失色。
那女刺客勾了勾嘴角,啪的一聲,吐出了一個棗紅色的東西,然后她身子一側,雙手握住了顏玦的劍,將自己的脖子,朝著顏玦的劍上抹去。
靠!她以為這女刺客是個正經死士,沒有想到,她是裘千尺!嘴里喊著的不是什么毒丸子,那是棗核釘!難怪是棗紅色的!
陳望書大驚失色,離得這般近,那暗器直朝著她的面門襲來,她此刻正坐在床的一角,貼著墻了,連躺都沒有辦法往后躺,今兒個竟是必死無疑了!
萬萬沒有想到,她在直播中被燈砸死不夠奇葩,還要在床上被一顆棗子打死!
這說出去,件件樁樁,都是千古奇聞!
“宋清,湯婆子!”顏玦此刻哪里還管得著那女刺客的死活,他將手中的劍一扔,朝著陳望書飛撲而去。
陳望書腦子嗡的一響,伸手一撈。
自打從木樨族地回來,木槿總是想著她說的怕冷,日日夜里都非要往她的被子里放三個湯婆子,剛才她扔出去了一個,還有兩個。
她伸手一舉,快速的用湯婆子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棗核砸在湯婆子上,發出了刺啦的聲音,那里頭的水,竟像是沸騰一般,咕嚕嚕的響了起來。陳望書只覺得手中燙得不行,慌忙一扔……
隨即便是一陣眩暈,顏玦已經一把將她從床榻上撈了起來,快速地往后一跳,退到了門邊。
那湯婆子落在床榻上,立馬四分五裂開來,流出來的水,汩汩得冒著白色的泡沫,很快便將床上的錦被,腐蝕出了一個大洞來。
陳望書瞧著,心中除了一個靠字,別無他想!
這是什么厲害的毒藥啊!那女刺客的嘴,是金剛鉆么?咋就不腐蝕她!
“姑娘你沒事吧!”
門口的燈籠涼氣,木槿領著一隊人馬聞訊沖了進來,看到屋子里駭人的景象,又看了看披頭散發十分狼藉的陳望書,驚呼出聲。
陳望書被她的叫聲驚醒。
她低下頭去,發現自己光著腳丫子,踩著了顏玦的腳上。
她抬起頭來,看向了顏玦的眼睛,認真的問道,“你剛剛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