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吳安、田平和喬武也一起去了冶鐵場,畢竟現下的大事只此一件,鐵場是寨子里重中之重的事。
“閨女你咋又同意不分紅了?”
見人都走了,胡刀疤問喬巧。
“不分就不分吧,咱們不虧待他就是,以后多給他些貼補也一樣,這本是寨子的物業,股東越少以后就越好操作。”
胡刀疤暗贊這丫頭想得倒長遠。
“大爹爹,你這一次出山有什么收獲沒?”
“唉,這可多了,全是消息。”
胡刀疤就把聽來的全講給喬巧聽。
西林府臺章洪玉自那次從回馬嶺村回西林府城后,不久就被押解進上京下了獄,與他一道的還有那位九皇子,傳言九皇子也被軟禁起來,不得出府。
那是什么罪名?
這個罪名真打聽不出來啦。
“唔……”喬巧皺著眉,“打聽不出來,那多半就是莫須有的罪名,既欺上又瞞下的。”
“閨女,這話對。”胡刀疤點頭接著往下道。
“南越現下這么亂,除了北邊的外敵,更多的是朝廷的不作為,內亂!你想啊,老皇帝身子常年不好,太子監國,可太子讓很多人不服,皇帝成年了的兒子好幾個,個個手上都有擁護的大臣,都想與太子杠上一杠,都是一個皇帝老爹的嫡親兒子,憑啥你太子是太子,我就不能是?皇帝,誰不想當?
現在北邊全是流民往我們南邊來,西林府轄區偏辟些,一時間外邊的流民還到不了,有也是本地村上逃出來往山林躲的,現下只是官兵占領村鎮,要人要糧。”
“人都逃光了,哪還有糧呢?”
“人逃了,田地逃不掉呀,西林府是出了名的水稻之鄉,每個村上的水田,不是都種上了水稻呢嘛,都有官兵留下鎮守,就等稻子成熟收走。”
原來是這樣,喬巧又想到自己的試驗田,眼看也是快到晚稻成熟的時候了,腦子忽然冒了個想法,如果去把稻子偷偷的收了回來,春季不就可以下秧?萬一成了,不是能有一季糧食收?
腦子有了這個想法,喬巧一刻也坐不住,順利的話快馬一天一夜時間來回,要不要賭?
“巧,閨女?”
胡刀疤見喬巧這個模樣,剛說了稻谷,閨女莫不是想去偷水稻吧?
“大爹爹,我要去一趟回馬嶺村。”
“干啥?外面到處是出逃的難民,你們村肯定也有官兵在,危險。”
“回去收水稻,在村后山腳下,我的試驗水稻,干爹,試驗成功的話,咱響水畔從此就能不斷糧,當然,不回去偷也行,我也能重新再試驗,但一季稻子不是要半年才能有收成嘛,試驗出了種子再下秧再到有水稻收成,一年又過去了,就外面的形勢,不道哪天就沒糧食買了,等不起。”
確實等不起,現在想去買糧食,太難啦,誰家不屯起來?就算有賣,那都是高價,胡刀疤看著喬巧,“要偷,你告知干爹具體位置,我帶上幾個人,快馬來回。”
可水稻不能弄亂呀,公稻母稻要分開收,再說哪一小塊田怎么說得清。
“干爹,讓二喬帶路,他懂,之前他幫我種的。”
“行,小武現在馬騎得很好,他可以去,明兒一早我帶上人和他一起去,就盼那幫龜孫子別先下手為強,免得白跑一趟。”
這一天里,響水寨里傳開了,好些人剛知道寨子里新興起的冶鐵場,知道有了這個場子能帶來多少好處,更是知道剛來寨子不久,左岸逃難來的張鐵匠作為鐵場的總管,一月十兩銀子,年尾還有獎金,月銀往后還能漲……
更傳得神乎其神的是,三位當家的閨女,對,就是親閨女,寨里的人自動把干字給去掉,咱寨子的大小姐,貪玩去了一次山包小林子吃了個泥窖番薯,候在身邊二十年的鐵石山才被發現……
一出生會講話,能出治絕癥的藥,能訓服狼群,能讓斷氣兒的人回生,隨便撿塊石頭就是寶貝……
大小姐,你現在是寨子里最大的寶貝!
喬巧在右岸一待就是一天,陪干爹吃過晚飯后,一人一狼才回左岸的家,一進院就愣住了,院里又扎了幾家人,好幾個叔輩,一見著她人,就圍上前來。
“巧丫頭呀,那面的冶鐵場還有沒有活?”
“是啊,給我們也安排個事吧。”
“對,不能好事全給老張家呀,都一個村一起逃難的。”
……
周長發和周長安在屋里和喬爹說話,見喬巧回來,出來把圍上來的幾人推開。
“丫頭,這邊來說,你那里的冶鐵場還能進人不?把你澤年叔弄進去成不成?”
周長安見周長發這么直白,他也不認輸呀,“巧兒,你肥仔弟弟的爹,就是你大叔,他也閑著,你也給安排安排?”
喬爹把閨女拎進屋,他也不解,閨女怎么這次辦的事不妥呀,這樣平白落了人話柄,“大家聽我說,這事我家巧兒說的能算嘛?鐵匠是手藝人,打鐵這事難道隨便弄個人去就能懂?再說了,我家不也沒人在鐵場?”
喬爹有心護著閨女,邊道邊把喬巧推進里屋。
“我們明白,鐵匠他有手藝,一月拿十兩銀,咱打雜出苦力總成啊,一月二兩三兩能有?”
“兄弟,鐵場還用得著你去?巧兒是三位當家的干閨女,說到底不還是你家的嘛。”
“對對,是這話。”
……
這架勢,今晚喬巧怕是沒給個明確答復喬家怕是沒法兒安靜。
“兩位周爺爺,幾位周叔,林叔,都聽我說,我說完了,你們要是還想去鐵場子,我保證二話不說,安排你們去。”
好,大家別吵,聽巧丫頭說話。
喬巧讓喬爹給弄了碗水來喝,渴死她了,咕咕幾口水下肚,接著道,“我們家和各家都是從一個村子里逃難出來的,大家也都信得過我爹我娘,有什么好事我必須想著咱村上人的嘛。
你別光見著鐵匠叔一月拿多少錢,這活兒,不是說誰都能干的,它累呀,有多累,這個大家伙比我更清楚。
前些天,我讓浩子帶著各家的孩子倒騰木耳樁子,木耳是什么人吃的?價錢幾何,你們也都懂,這些東西種出來能不掙錢?這么掙錢的東西,為什么讓半大孩子去干?一是因為容易上手,活兒不重,二是各位叔嬸有更重要的事情干。”
喬巧伸手過去,“爹,再給來一碗水,今兒在大爹爹處吃多了肉咸的。”
大伙側著耳朵安靜的等喬巧往下說。
“咳,大家想想,現下什么最重要?最缺?”
錢。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