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喬巧進府時他看的第一眼就感覺不對勁。
肖彬細細想來,雖然大灰跟在身旁,但大灰很冷漠啊,難怪她一直不多說話,樣貌化得再像,一說話就容易露餡,因為人的語氣,說話的氣場是難以模仿的。
喬巧就算輕嗯一聲,那也是非常人的氣質。
可眼前的又是什么人?是云楚喬家作假?還是肖睿作假?還是兩方合作弄了個假的喬巧來?一個個問題在肖彬腦子里轉啊轉。
花廳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臉上的表情各異,沒想到肖彬能這么快識破。
被識破,是認了呢?還是死杠到底呢?
肖彬掃了一周廳里的人,逼近李妃問道,“你是什么人?是誰讓你假冒喬巧?”
話說,喬巧被關在宸殿出不來,她猜不到爺爺和肖睿會用替身去應對,但她知道自己若不出現肖彬就會發難,必須想辦法出去。
亂,必須要趁亂才能出得了宸殿的門口,再到肖睿的書房處摸個牌子就能出宮門。
要亂容易,躺倒,開手機!
這招管用,喬巧讓侍婢去給她弄點心,她就尋個合適的地兒自然的躺倒下去按手機鍵,等到侍婢再回來,那可不得了,這位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能出差錯嗎?
兩個侍婢手忙腳亂的把人扶回床上,又急匆匆的跑去找太醫。
太醫來了一個,診完之后臉色白得像紙,心里撥涼撥涼的,心想要完,若是這一位在他手上出了事,皇上能饒過他?開玩笑!
轉頭又讓侍婢去多請幾位太醫過來,人多或許能有辦法醫治,就算沒辦法,皇上能殺他一個,難道還能殺光整個太醫署?人多力量大嘛,就算真要死,死也有個墊背的不是?
這樣一來,宸殿里一下涌進來宮里能用的全部太醫。
見到這陣仗,侍婢驚慌,守著宸殿的皇宮侍衛更驚慌。
為首的侍衛頭領劉敬堂問,“小郡主情況怎樣?”
“氣息微弱,脈搏時有時無,這個……說句難聽些的,小郡主只剩下一口氣,說不準哪時這一口氣就上不來……”
“得啦!”
劉敬堂揮手讓人別說,越聽他心里越緊張,整個宸殿連個能主事的人都沒有,只能是他硬著頭皮上,這位主子要是醒不過來,別人不知道死不死,他肯定得賠葬。
劉敬堂吩咐太醫都去看著熬藥,別管有得醫沒得醫,方子不敢開,那就按最好的補品熬上絕不會錯。然后他又派人出宮去通知皇上和云楚老王爺。劉敬堂不知道,他派去通知皇上的人,根本就入不了王府大門。
宸殿這些天是大販皇宮最矚目的所在,今兒頻頻出入太醫,不引起注意都難,各侍婢各侍衛都被不少宮里的人來來回回的打聽,而人就剩下半口氣躺床上呢,也不用擔心她能出宸殿了,一時間防衛也松了許多。
就在宸殿防衛最松散之時,喬巧悄悄兒的起來溜出殿門去了御書房處。
只有宸殿的人知道今日小郡主不得外出,御書房的人不知,所以,喬巧跟往日一樣大搖大擺的進入御書房隨意翻找,也沒人敢攔。
摸了個出入宮的腰牌,出宮門不要太容易,在宮門外還攔了一匹馬車,直奔王爺府。
當喬巧趕到花廳外,看到一個酷似自己的女子正躲在爺爺背后,肖彬咄咄逼人的在質問。
在廳門口的大灰歡快的撲向自己。
“是我讓她假扮我的!”
在大灰箭一樣撲到門外喬巧身邊時,大家還奇怪大灰狼怎么如此呢,隨即入眼一抹淺藍身影,原來是大灰的正主兒來了。
“怎么?你難道才看出來?”喬巧又問。
這么說你
也不像嘴上說的那么傾心我嘛,真愛一個人,對上個眼神就能分辯真假,這都半天工夫了你才懷疑。喬巧在心里吐槽著,過去安慰被肖彬嚇得躲老喬身后的李妃,讓她別怕。
直到現在喬巧總算弄明白事情,肖睿和爺爺哥哥利用李妃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樣貌,把李妃化妝成自己的樣子來赴宴,以為這樣能達到保護她的目的,肖睿是不知道具體情況,難道爺爺忘記了肖彬是拿天下百姓的命來讓她到大販來的?難怪自己被迷暈被虜進大販皇宮落在肖睿的魔爪,爺爺都不著急,看來倆人是私下交涉過。
“巧兒,這不像是你的手筆!”肖彬不相信喬巧既然都到大販了,就不會再讓人冒充。
不管是不是喬巧的意思,現在喬巧都會咬定是她讓人冒充的,爺爺是云楚一國之主,臉面得維護,肖睿也要維護,不然今日都不用等出王府,大販的皇家就能決裂,在這兒能有一場大戰。
大販越是亂,對南越對云楚就越有好處,可喬巧不忍心眼看肖睿和肖彬反目,這倆反目,肖睿肯定會派人拿下肖彬甚至整個王府,肖彬又不可能乖乖就擒,要反抗,他就得拿出能對抗的武器,這一不小心又是病毒咋辦?
所以,先穩住,所有人都穩住才能不亂。
喬巧不理會肖彬,先各個問候一遍,捏了個借口,“肖彬,要不是你非讓我來參加你婚禮,我也不用讓人頂替,我身體抱恙,這會兒還是甩了大夫偷偷出來的,你愛信不信,估計不用多久,太醫和守著我的侍婢侍衛就會找到這兒。”
還真是,喬巧才說完,就有人進來報告,劉敬堂求見皇上。
劉敬堂說的與喬巧自己說的幾乎無差,就算肖彬查問到皇宮,大販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宸殿里的那一位病得整個太醫署束手無策,至于時間是否能對上,管它呢。
喬武暗暗佩服,妹子睜眼說瞎話的工夫真厲害!臉不紅心不跳的。
老喬搖頭自責,孫女就是個招災禍的,這招果然躲不過。
肖睿心情也很復雜,他明白喬巧咬定是她自己讓人假扮,很大程度上有維護著他。
肖達默默的在一邊,他今日算是幾十年來少有的低聲下氣,他是半個現代人嘛,他也不喜這些繁文縟節,無奈為了維護自個兒子。這會兒細看起真假倆位喬巧,簡直就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假喬巧經過化妝是有八分形似,但也只限于形似,真主兒的神態氣質從容自信又灑脫,整個人站那里閃閃發著光,難怪兒子無法自撥。
“巧兒,你好些沒?來這坐著。”肖睿疑惑,她的病來得突然,但太醫和他信任的侍衛都這么說,那就不假。
喬巧點頭,把李妃送過去肖睿旁邊,她又安慰了一下大灰,敵不動我不動,喬巧在等肖彬,看他到底要打什么牌。
結果是肖達站出來訓肖彬,“行了,現在人也見著了,你的親也結不成,就不要在這兒丟人現眼,小郡主既是病著,你別再沒事找事。”
“親結不成了?”喬巧望一眼那一身大紅喜服的肖彬,納悶。
肖彬一臉無所謂,指了指小素,讓小素告訴喬巧。聽得喬玘一愣一愣的,原來竟是死了。
“大販皇上,王爺,事已至此,老喬我該說的不該說的也都說了,告辭。”喬老王爺帶著孫兒孫女要走。
“老王爺且慢。”
“怎么?大販的小王爺要強留我喬某一家子?”
肖彬且慢一出口,花廳外就已經有他私養的侍衛圍了上來門口。
今日肖彬是要揭竿而起?喬巧望坐那兒紋絲不動的肖睿。
“請恕罪!”肖彬向老喬拱手一禮,就把喬巧一把拉到身邊。
肖睿手上的茶杯一摔,門口肖彬的人被肖睿的
皇城侍衛圍住,兩方人馬對峙。
“來人,把肖彬拉下去!”肖達大喝,王府里的侍衛到底還是聽老王爺的,可惜都進不了花廳,被肖彬的人攔下。
“肖彬,你想怎樣?你再作下去,為父護不住你!”
“不用你護。”
肖達轉頭撲通跪下肖睿面前,“請皇上下令,把這個不肖子給我綁了。”
“那你們就綁吧,巧兒,你會眼看著我被綁嗎?”
綁不綁無所謂,喬巧現在只希望能把肖彬所說的東西銷毀,她不愿意肖睿插手,會壞事。
喬巧朝肖睿和爺爺二哥微搖了一下頭。
喬家祖孫明白。
可肖睿不明白,不明白喬巧怕什么,但他聽話的配合不動,就冷眼看著肖達肖彬父子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肖家父子也確實是這樣想,肖達越是反對肖彬,肖彬一會做些什么出格之事,就越能把王府摘出來,保王府平安。
肖彬鬧這一出大戲是要創造一個契機,一個推翻肖睿的契機,肖睿的軟肋就是喬巧,別看他得不到,得不到一樣護得要死,所以,肖彬利用喬巧最容易讓肖睿對他發難,肖睿一發難,他奮起反抗,甚至奪位都說得通。
再是肖彬又想利用此次機會與喬巧多相處,爭取那點看不見摸不著、虛無飄渺的東西。
“我……”
喬巧剛要開口說話,瞥見一直不作聲的二哥拳頭緊握,不說話不代表他不惱怒啊,妹子都被逼成啥樣了,他要揍人。
肖彬最欠揍的是一直面帶微笑的看著喬巧,他淡定得很,知曉喬巧不忍心再出現一次病毒。
“肖彬,不鬧了,你就說你想怎樣?有事說事,無事我還有事,先走人。”再扯下去沒完沒了,喬巧只想速戰速決。
“好,你告訴這里的人,說你喜歡我,愿意跟我走,從此與阮暉再無瓜葛。”
肖彬這話一出,滿廳的人盯著他,若是眼神真如刀子鋒利,他此時能死一百次。
“我愿意跟你走,但我要帶著大灰和小素,其它的你硬要我說,那你就先給我來一刀!我死了,眼不見心不煩。”喬巧話音剛落,她的折疊小鋼刀就拿了在手上,眼神犀利的看著肖彬。
“肖彬,你夠了!”肖睿少見的大怒,終于是怒了。
喬慕遠也按下二喬要動武的舉動。
肖彬見仇恨拉得差不多了,可以收尾,抓緊喬巧的手步出花廳。
在走出花廳時候,喬巧回頭對肖睿和老喬二喬微微搖頭,讓他們不用有動作。
一出廳門,肖彬的人和肖睿的人互不相讓。
“讓!”肖睿在沉寂許久后,吐出一個字。
肖彬一笑,帶著喬巧,身后是小素和大灰還有小羅子,在一眾侍衛的護衛下,絕塵而去,至于上哪兒,廳里無人知曉。
“皇上,老臣與肖彬父子情份一刀兩斷!肖家沒有這種不孝子!從此肖達膝下無子,請皇上立即發兵抓拿!”
肖達此時越反應激烈,越是能保得他的王妃平安,若不是為了王妃與府上一百多口人,肖達今日就不是這個玩法了,他能與兒子站同一戰線,雖然他不認同兒子的做法。
肖睿不摔杯子了,一手把身前的桌子掀翻了個底朝天,重重的一哼,帶著李妃和茍太監回皇宮,老喬和二喬緊跟著也是一肚子氣的走人。
肖達重重的嘆氣,兒子的去處他知,現在他只能辭去朝堂所有的職務,茍在大販京都城里為肖彬做后盾。肖彬今日所做之事,與肖睿已形同水火,與云楚和南越,也結下了大仇,幾乎是一人與天下為敵了。兒啊,你雖有了手雷,手上有了喬巧,但你真敵不過。
肖達現在都有些怨,怨他母親當年給那么多現代的東西肖彬,更怨的是,具體都有些什么,他竟不知。
喬巧被肖彬帶上馬車一路出城。
“肖彬,做得有些過頭了啊。”
“巧兒,我是認真的。”
“認真?你要等著被所有人追捕?你為了一已之私拿無辜之人的性命要挾我?枉你祖母對你教導多年。”
“巧兒,別生氣。”
剛才咄咄逼人、無禮傲慢的肖彬,此刻在馬車上完全是一副乖乖孩子討糖吃的面孔。
喬巧之所以愿意由他擺布,是想著隨他走一趟,看有沒有機會把肖彬說的更厲害的病毒銷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