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鴿子、醬牛肉、椒鹽田螺、韭菜炒鴨血……
隨便哪一樣菜式都是夠香的。
見喬巧臉色不對勁,阮暉過來問,“巧兒,菜有哪兒不對?”
阮暉這么問,屋子里的人一錯愕全都朝倆小只面前的肉盤子看去,難道還能在肉里下毒?皇帝的食物,那是一層層把關,還有專門試菜的太監,不應該出問題才對。
“毒是沒有毒的,要是有毒大灰和無憂無慮早撲了過來阻止不讓吃。”
喬巧說沒有毒,大家臉色好看了些,特別是老皇帝。
“可單獨哪一道菜吃著都是不會有毒,合起來吃就有毒了,準確的說,身體棒棒的青年壯年都不太會有事,老弱和幼小之人吃就容易出事。”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一般的人都不會認為它們能產生毒素。
喬巧心里也在尋思,食物相生相克這種東西,作為御廚是必修課呀,這難道看不出?以前在家時候,家里日子太好過,老媽怕死了后別的女人來睡他老公打她的娃,所以很惜命,總聽見老媽說哪個哪個不能混一起吃,聽得多了記得一些。
“母親,那是能吃還是不能吃?”團子聞著噴香的肉咽了下口水。
拿開田螺和韭菜鴨血放一邊后,喬巧對倆小只說道,“吃吧。”
見阮暉疑惑,喬巧指了指田螺和韭菜炒鴨血,“你喜歡吃也可以吃這個,別和小倆只吃同樣的。”
聽完喬巧說的話,老皇帝激動的咳了起來,這些全是阮晉之前貢獻的菜品,貶他一家流放之時,老七還打了一手親情牌,痛哭流涕的叮囑老皇帝注意身體按時吃飯云云,沒曾想老七竟然存著這樣的心思!
怎么著也是親生的嘛,老皇帝說不痛心那是假的,阮晉一家子剛送了出城,他就在這兒想起老七往日的孝順來,這不,連著幾日都按人家的菜譜來吃。現在聽喬巧這么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利用了食物相克的法子,兒子想要弄死老子唄。
老皇帝讓老李公公過去,細聽喬巧說的原由。
“牛肉和田螺不能一起吃,不易消化,容易引起腹脹,對強壯的年輕人可以,老弱吃了腹脹,久而久之就會出現厭食,老人身體不好,厭食了營養就會跟不上,老皇帝每天還那么忙碌操心,不死得快才怪。
至于韭菜炒鴨血,這道菜也沒問題,可牛肉補脾胃益氣血,韭菜也是補脾胃之氣,有益肝功能,聽上去同一屬性一起吃能更好,沒一點也不犯沖,可實際上同時吃就是會中毒,吃一頓吃不死你,多吃,離死也不遠了。”
喬巧分析著應該是御廚不懂這一點,要不是她媽怕死總是親自查這些,也沒人會注意。
“我又學到啦!”
果果高興的嚷嚷,她不知道,此時她的皇爺爺心里有多么懊惱,虧得他還覺得對老七太狠了,心里有些許愧疚呢,沒想人家老早就處心積慮要他老子的命!
“白粥,再來一碗!”老皇帝狠狠的一拳掄在床沿處,疼得咧嘴。
“你悠著點。”江貴妃沒好氣的說道,心想,現在終于知道哪個兒子是真的好了吧。
“把這盤藕尖給你皇爺爺拿去,免得他光吃白粥委屈了。”喬巧讓團子端盤子過去,嗯,尊老愛幼要從小教起。
“喲,小祖宗,快讓老奴來。”老李公公急忙的上前要接過盤子,給喬巧掃一眼后又縮了回去,只能跟在邊上,隨時準備小團子拿不穩時候接盤。
“瞧我這孫子真能干!”老皇帝是怎么瞧喜歡。
邁著小短腿的團子微微顫顫的把菜送到老皇帝那兒,江貴妃的心柔得想狠狠的給親一口,奈何扶著老皇帝彎不下腰去。
小團子送完菜,跑回來時候被喬巧牽住,“果果,你也別吃那么多啦,我們回第一樓吃更香的。”喬巧這話不假,第一樓的菜確實比御廚做的香。
“不給走,回了就在宮里住著,別總想出去。”老皇帝喝了一碗粥,說話氣勢都不一樣,又要下命令。
“母妃留下陪你,我們走。”阮暉牽上果果,一家四口走得頭也不回,老皇帝都開始羨慕嫉妒了,憑啥他不能吃好吃的,兒孫還不聽話?
“朕還沒說呢,大婚都一推再推了,倆人是想干嘛?”
“擔心你自己身體吧,你管他們,孩子都倆了,現在不喊著你父皇喊著我母妃啊?”在第一樓待了幾日,沒事就被兒媳灌輸新觀念,江貴妃這思想轉變得有點大。
“老九被巧丫頭帶偏,朕看你也偏得差不多。”老皇帝推開江貴妃給送到嘴邊的一口粥,吃不下飽了。
許是老七在老皇帝食譜上下手的狠辣勁兒,讓老皇帝在吃完兩碗白粥一碟藕尖之后立馬釋然,對老七沒什么愧疚不愧疚的,有這種下場全是他咎由自取。
還沒等喝過外孫子的滿月酒呢,老皇帝就收到北邊加急軍報,突遼國主力部隊大舉進犯北邊防線。
原來,原突遼老國主死了,現在是老國主的兒子南宮蒼嵐繼位,南宮小皇帝傲氣得很,他要推翻多年前老國主給南越的一紙降書,突遼小皇帝在當太子之時就針對南越研制了一整套的作戰計劃,好不容易等他老爹咽氣,急不可耐的就想干一番大事業。
老皇帝慣例召齊執掌兵權的幾位在京的大將進宮商討。
“現在北線情況緊急,鎮守北線的田平將軍快要招架不住了,眾位看看有什么應對計策,但說無防。”
老皇帝很淡定,多年前老突遼國主被阮暉帶著幾位土匪頭子大爺干扒下,現在照樣能把小突遼國主重新滅掉。
“皇上,據送軍報回來的士兵說,這次不同以往,突遼小皇帝差不多是傾巢而出,誓要把送給南越的那一座養兵駐扎的邊城收回去,我軍雖有上好武器,可現下只有田將軍的一支鎮北軍在,依臣之見,從京城撥三萬精兵,再從車前將軍那兒調一半兵力北上才保險。”章老的建議。
“章老所言有理,突遼小皇帝敢這么干,不可能不知道后果,他定是有什么過人之處,對于北境臣熟悉,臣請求出戰。”二喬已經等不及,閑了這么久又可以沙場點兵,為國盡忠了。
“皇上,臣也熟識北境,與喬將軍也有過多次合作,現請求出戰。”趙鋒也上前請命。
“兒臣……”
要說熟悉北境,誰比得過阮暉?他不領兵北上都說不過去。
可阮暉剛開口呢,老皇帝打斷兒子的話,他要留著兒子在西林城,皇帝感覺老了,兒子不在心里不踏實。
最后是喬武領大軍立即趕往北邊,隨后是趙鋒領著另一隊人押著響水畔運過來的武器再跟上,輜重部隊走得慢嘛。
“二哥,你覺得這一仗會難打嗎?”喬巧得到消息就到二喬府上去,眼看侄子滿月酒就擺上了,可這邊要出征打仗,真是不巧。
“不難打,突遼以前被你二哥我打扒下,這次同樣,放心吧。”
“你就得瑟吧。”還在坐月子呢,阮樂也坐不住,見小姑子兼嫂子來了就溜出來說話。
“哥,要不,我讓阮暉把不借給你帶上。”兄妹倆心里明白,不借在關鍵時候能發揮大作用。
“不行,不借必須護著你,就你這種惹事精,十個不借都不夠你作的。”
“那多運多寶呢?”
張多運張多寶是喬武的特種小隊的人。
“行了,妹子,那倆人是給我外甥當護衛,我這忙著呢,也不能與你們多說,時間緊。”
“那你趕緊的去忙吧,府里不用擔心,我悶的話就帶著你兒子入宮住著。”阮樂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換作別個女人,丈夫去打仗早就哭哭啼啼不愿放手的樣兒。
“好,樂兒,妹子,我走啦。”喬武匆匆的要趕去城外軍營駐扎處,兒子都沒去瞧一眼。
才轉身,陳老爺子和喬爹喬媽來了,又是長長的一頓車輪式囑咐。
“行,外公,爹,娘,我兒子媳婦在家陪你們,我得忙去啦!”
城外軍營里,阮暉在那兒等二喬,這郎舅倆人有些話單獨說。
小突遼皇帝知曉南越有手雷還敢這么干,定是有應對措施,阮暉不能一起去,說不擔心是假的,這時正拽著二喬單獨的在營帳里。
“不借不換,把那兩拿來。”一袋子彈,兩把破槍,阮暉給二喬遞過去,“拿著,關鍵時候能起大作用。”
“你跟我妹子真是一條心,剛才府里她就有這意思讓我駁回,你又來這么一出。”東西是好東西,二喬見識過,可這是妹子給太子準備防身的工具,他雖是心癢癢的想玩一把,可不能拿呀。
“拿著,放心,巧兒知道了肯定會讓三爹爹再做的。”見二喬不接,阮暉不由分說的放在桌上,然后走人。
總之你不要也得要,強買強賣。
“我也用不了兩個……”二喬拿起桌上的好家伙瞧了幾下,真不錯,才想起來兩個哦,趕緊的追出去對著背影喊,人都走遠了,好吧,另一把給趙鋒使。
阮暉的意思是兩個你都拿著,你用一個另一個愛給誰給誰,可他沒說,他知道二喬會給趙鋒的。
喬巧從阮樂處回到第一樓,眼下她必須住宮里去,大早上老皇帝發了一通火,她不是不識好歹之人,老皇帝對她夠寬容這點她是清楚的。
正在等侍女收拾完了就能走,樓下小門童又來六樓當傳話筒。
“太子妃,樓下趙公子求見。”
趙公子?想了好一陣喬巧才想起是趙鋒,趕緊讓小門童給領人上來。
自從在宮里喬巧和阮暉的訂親宴上出了事后,趙鋒就沒單獨的來找過喬巧,避嫌這事兒他做得非常好。
“趙鋒。”喬巧習慣性的直呼名字。
“嗯,巧兒。”趙鋒笑笑,和以前一樣。
喬巧泡茶,給趙鋒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示意他喝茶,他找上門來,定是有事,不用問,泡著茶等著聽就行。
“這次北上,我帶著木魚,銅鐘留下在雙雙身邊,她剛有了身孕,這幾年在府里,我父親母親對她雖然客客氣氣,但我看得出,還是因為出身問題,并不真正當雙雙是兒媳,就算我給個正妻身份雙雙,兩老也不承認,我擔心她生產之時我沒趕得回來,雙雙沒娘家人可以依仗,萬一有什么事她會吃虧,要是有什么事要勞煩你幫忙的,銅鐘會給你送消息,請你務必為她作主。”
趙鋒說了一大堆,原來是擔心雙雙,看來他和雙雙已是日久生情,雙雙這樣的女子,得喬巧那么久的調教,得到趙鋒的喜愛很正常,又快要有孩子,這真是大好事,喬巧一聲,一口就給應下。
“你放心,雙雙是我姐妹,我定會顧著她的。”
“謝謝你,巧兒。”眼前的姑娘,曾經的白月光,趙鋒此刻眼里除了欣賞,已經看不見愛戀。
所以說嘛,錯有錯著,宮里被攪了的訂親宴,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你要平安的回來,雙雙和孩子等著你。”
“放心。”趙鋒對喬巧笑笑,笑容如大哥哥一樣晴朗。
“母親,他是誰呢。”團子和果果從另一房間里追著小狼進來,倆小只沒見過趙鋒。
“你們要喊表叔伯。”喬巧讓倆小只依次給趙鋒行禮。
趙鋒一手抱一個,喜歡得不行,“團子,果果,親表叔伯一個。”
啵……
想到不久后自己也有一個親生的這么軟萌可愛的娃娃,趙鋒臉上笑得像朵花。
“快下來,別纏著你表叔伯,表叔伯忙。”
喬巧懂,戰事緊急,趙鋒來一趟第一樓說這些事是擠的時間出來,他要忙的事情肯定很多,倆小只纏著能沒完沒了的玩兒,而他又不好意思不陪一下就走。
趙鋒連連說沒事沒事,一手抱一個對于練武之人沒點壓力,倆小只最喜歡就是被人這么抱著了。
沒法兒,喬巧過去接過團子,好不容易把小人兒從趙鋒身上弄來下。
阮暉正是這個時候進來的,就見到媳婦兒和他的表哥趙鋒靠得那么近,一人抱個孩子親熱得不行,臉上很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