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境內,東南部科爾曼地區,張獻忠率領手下在這邊縱橫馳騁。表面上看著似乎非常風光,但是他的笑容卻是不多。熟悉他的人能看出來,八大王有心事。
沒錯,張獻忠并沒有履行和李自成的預定,出兵襲擊波斯軍隊的后方,和李自成一起,擊敗波斯和莫臥兒官軍,而是把這些重兵集結的敵人都留給了李自成,直接偷入了波斯境內。
雖然他這么做,也可以算是另外一種對波斯軍隊的牽制,但是畢竟不用面對重兵,壓力就小了很多。
讓他有點沒想到的是,波斯境內的地形多是荒漠高原,使得他的補給并沒有在莫臥兒境內那么容易!
因此,他的這股流賊勢力,裹挾平民的做法并不實際,只能是選其精銳,以馬隊和駱駝隊等行動迅速的手下為主。
這么一來,他的炮灰就少了很多,只能往精兵方向發展。
可是,要往精兵方向發展,又談何容易,畢竟他的所有一切,都是靠搶為主,搶到什么,才能有什么。而波斯這邊,不管是物資還是人口,都遠不如莫臥兒那邊的豐富,更不用說去和大明比了。
因此,雖然眼前看著他好像在波斯境內所向無敵,很威風的樣子,但是,張獻忠自己卻知道,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這不,他也終于收到消息,說波斯皇帝已經決定領兵回國了。
張獻忠不能確定,李自成會不會放波斯皇帝輕松回國而不偷襲。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波斯皇帝肯定會領兵回去。
那樣一來的話,張獻忠在波斯境內的壓力的就大了。
因此,在這幾天內,張獻忠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要不要再返回莫臥兒那邊,避開強敵。
然而,軍師徐以顯卻是不同意這么做的。
徐以顯認為,如果讓波斯皇帝返回波斯境內,從容再次掌控波斯的話,那么下一次他們要還想來波斯,就絕對不會那么容易了!
而在莫臥兒境內,還有莫臥兒官軍的殘余,并且李自成的勢力肯定會比以前更大。面對這樣的情況,張獻忠所部的發展前景并不是很明朗。
另外,還有深層次的隱憂,就是不知道朝廷會不會繼續西進進入莫臥兒。
張獻忠不得不承認,徐以顯說得有道理,而這,也是他這些天在糾結的原因。
今后到底何去何從,這是個問題!
他正在為這事傷腦筋的時候,這一日,忽然軍師徐以顯非常興奮地跑來了,還沒到近前呢,就大聲地喊道:“大王,好消息,好消息啊,大王……”
張獻忠聽了,興致缺缺,并沒有什么太大在意。
這種局勢下,能有什么好消息?頂多就是散出去的軍隊又搶到了一些糧食而已吧!
徐以顯匆匆來到張獻忠面前,看著他的表情,便笑著說道:“大王,真得是好消息啊!”
“哦?”張獻忠似乎也沒看到自己的軍師有過這樣的興奮,終于引起了一絲好奇心,便問道,“有什么好消息?”
只聽徐以顯興奮地稟告道:“探馬剛抓回了幾個葡萄牙人,說他們是來和我們做買賣的。”
“做買賣?”張獻忠聽了,頓時沒了興趣,隨口說道,“做什么買賣?”
他干得就是無本的買賣,還來和他做買賣,這不是搞笑么!
“新式槍炮啊,大王!”徐以顯連忙回答道,“葡萄牙人手中有新式槍炮,不管射程還是精度,都遠遠超出原來的火銃,也比波斯人用的火器要好很多!”
“什么?”張獻忠一聽,頓時大喜,連忙確認道,“當真?”
說出口之后,他忽然又想起什么,便眉頭一皺又道:“那葡萄牙人不是和朝廷走得很近,好像他們的新式槍炮都是采買自朝廷的,如今要賣給我們,會不會其中有詐啊?”
“不會,不會!”徐以顯聽了,很有把握地說道,“大王,您是不知道,他們這種西夷,眼里就只有錢。屬下都打聽過,這葡萄牙人的新式槍炮確實采買自朝廷,但是,他們轉手賣給了歐洲很多國家。包括和朝廷為敵的什么西班牙啊,荷蘭什么的,都用上新式槍炮了!”
張獻忠聽了,不由得很是高興,不過轉念一想,他便又有疑惑了,當即問道:“可為什么這些葡萄牙人會在這個時候,跑來聯系我們,要賣給我們新式槍炮呢?”
“這一點,屬下也仔細地問過了。”徐以顯立刻便回答道,“葡萄牙人也聽說了,波斯皇帝要領兵回國,因此,這個時候來找我們賣新式槍炮,就是趁我們急需之時,能賣個好價錢。”
說到這里,頓了頓之后,他又接著說道:“還有,葡萄牙人覬覦波斯灣很久了,他們以前的時候,就曾占領過波斯灣,只不過后來被波斯的上上任皇帝聯合英國人把他們給趕跑了。這一次,他們賣新式槍炮給我們的話,能讓波斯急需亂下去,他們就能重新占領波斯灣!”
“所以,一舉二得的事情,就讓這葡萄牙人來找我們了!”徐以顯說到這里,表情變得嚴肅了一些,鄭重地說道,“此事,屬下以為,雖然對葡萄牙人來說,是一石雙鳥之策;當對我們來說,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錢,張獻忠有的是,從莫臥兒和波斯這邊搶到的錢,都沒處花。
因此,他想了想之后,也終于興奮了起來,便又問道:“那他們能賣我們多少新式槍炮?”
“他們說,只要我們給得起錢,要多少有多少,用錢說話!”徐以顯就知道張獻忠會心動,連忙回答道。
張獻忠一聽,便大手一揮說道:“那葡萄牙人呢,帶來見見!”
要是能買到大量的新式槍炮,那么他眼前的局面就會好很多。不管是去偷襲回國的波斯軍隊,還是日后在莫臥兒和李自成爭霸,都將占據優勢。
也是如此,他此時都下了決心,能買多少就要買多少。反正錢沒了,再搶便是!只要手中握有軍隊,還怕沒錢?
葡萄牙人這邊,早就料到了這些流賊肯定會買新式槍炮的。因此,他們裝運新式槍炮的戰艦就停靠在波斯這邊的海上。雙方見面,談得最多的也就是價錢。
畢竟張獻忠這邊,想要買到盡可能多的新式槍炮;而葡萄牙人這邊,則是想要賣到盡可能多的錢財。
最終,葡萄牙人以高歐洲一倍的價錢賣給張獻忠所部一萬支線膛燧發槍,五十門大型線膛火炮。
原本張獻忠所部,用冷兵器的有,用火繩槍的也有,還有三眼銃都有,當然,也有一部分燧發槍。
總之,武器是五花八門,萬花筒一樣。
如今算是鳥槍換炮,張獻忠的精銳手下優先換裝。
在軍師徐以顯的建議下,張獻忠還高薪聘請了五十個葡萄牙人,假裝是英國人給張獻忠的火器部隊進行訓練。
這是徐以顯研究波斯情況時,從阿巴斯一世身上得來的啟示。
阿巴斯一世開登基的時候,波斯就很弱,地方軍閥尾大不掉。
然后阿巴斯一世就用奴隸為兵,以英國人為教官,仿歐洲建立了火器部隊,最終收拾了地方軍閥,奪回了被外國占據的領土,國力一下強勢起來。
說起來,也是這個原因,阿巴斯二世同意對地方上非常防范,才給了張獻忠在波斯境內縱橫的條件。
兩個月后,張獻忠所部就在阿巴斯二世回國的途中伏擊,犀利的火器在波斯這邊首次出戰,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大敗波斯軍隊。
阿巴斯二世領著殘兵退回坎大哈,占據拉合爾等新納入波斯的領土,準備整軍再戰。
奧朗則布的莫臥兒軍隊在波斯軍隊退了之后,也重新縮回德里,并且局勢最為不利。
至于李自成所部,聲勢最大,一下占據了原莫臥兒帝國的大部分領土,重新打出了“均田免稅”的口號,向德里開始逼近。
這邊的情況由密探獲悉之后,迅速稟告回大明。
基于消息還是會存在幾個月的延遲,通訊也不方便,特別是西藏和沿海的軍力,因此,張明偉和孫傳庭等人在分析了波斯和莫臥兒的局勢之后,便決定約好時間,定于崇禎二十七年中旬,即1654年中旬,三路大軍一起進攻莫臥兒境內。
為此,孫傳庭趕回洞吾,從云南增調兵力集結在阿瓦地區,海軍則往果阿集結,運送原洞吾駐扎兵力從海上發起進攻。
西藏那邊,由固始汗親自領兵集結,同樣在約定時間內居高臨下攻打莫臥兒境內。
對于這個情況,李自成顯然一無所知。他的目光,最多也只有莫臥兒境內,首要的敵人就是奧朗則布而已。
這不,他領著二十萬大軍,已經到達德里,把德里圍了個水泄不通。
牛金星已經在準備勸進,等打下了德里,就擁戴李自成登基稱帝,連國號都已經想好了,就叫“大順”。意思是以后順順利利,不要再東奔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