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自己也摔得不輕,但好在沒傷到哪,她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灰便彎腰去拉劉婉姝。
劉婉姝順著她的力道起來,又嬌氣地哼唧了兩下,表示自己很痛。
姜妙說:“痛就讓你相公帶你回去上藥,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說著便轉過身。
“哎!”劉婉姝喚住她,“你剛才還沒答應我呢!”
姜妙笑了笑,“我答應你又如何?你成天把自己關在后宅,又不知我在外頭跟誰走得近,跟誰玩得好。”
劉婉姝一聽,愣住了,見姜妙往前走了幾步,她又喊道:“那我不管,你先答應了我!”
姜妙沒回頭,把劉婉姝塞來的香囊舉起來朝后面搖了搖。
劉婉姝撇著小嘴,“她什么意思?”
半夏忙道:“大姑奶奶收下姑娘的香囊,就表示已經答應姑娘了。”
“是這樣嗎?”劉婉姝懵懵懂懂的。
“那當然。”半夏說:“咱們姑娘這么招人喜歡,大姑奶奶也會喜歡你的。”
劉婉姝“哦”了一聲,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肘,剛才摔那一下,擦破了皮。
見她疼得皺著小臉,姜云衢攔腰將她打橫抱起來回梧桐院上藥。
見姜妙收下那公主病的香囊,姜柔氣得不行,追上她就嘀咕,“劉婉姝有什么好的,為什么你們一個個都偏向她?”
“她是哪哪都不好。”姜妙莞爾一笑,“但她從不害人,而且還有錢。”
說著攤開掌心里能值不少錢的香囊,又是一笑,“我就喜歡跟有錢人交朋友。”
姜柔聽著這話心里十分不爽,“姜妙你瘋了吧?”
姜妙懶得搭理她,又往前走了一段,便見姚氏、姜秀蘭、劉夫人和武安伯夫人幾個從福瑞堂方向過來。
姜妙忙上前一一見禮。
劉夫人想到上次自家閨女不懂事兒出言頂撞了姜妙,心中有些過意不去,便單獨拉了她往一旁說話,“你那小嫂嫂剛及笄,不通人情世故,說話難免得罪人,但她絕對是有口無心,上次太子妃生辰宴上的事兒,你別往心里去。”
姜妙沒有正面給劉夫人一句答復,只是揚了揚手中的香囊,“小嫂嫂手藝不錯,這香囊我挺喜歡。”
劉夫人清楚記得,這香囊原本是掛在囡囡腰間的,這會兒卻到了姜妙手里。
頃刻間會過意來,她緊繃的面上終于浮現笑意,“你喜歡就好,你嫂嫂啊,她自小就喜歡搗鼓香囊啊口脂啊之類的,往后你想要什么樣的,讓她給你做。”
姜妙淡笑了笑,并未與劉夫人深談,便過來與姚氏和姜秀蘭匯合。
姜柔早被她婆婆武安伯夫人叫到一旁去了,也不知婆媳倆在說什么,姜柔蒙著面紗的小臉看不清表情,只一個勁地皺眉。
姜妙看向姚氏和姜秀蘭,問她們,“二奶奶院里人很多嗎?你們怎么待這么久?”
“當然多,多得都快擠不下了。”姜秀蘭嘲諷道:“才聽說肖府差人送來了重禮,那些個夫人太太就可勁往福瑞堂鉆,漂亮話不要錢,什么好聽說什么,吹得天花亂墜,瞧把老太太給嘚瑟的。要換了我們家那位,她才巴不得誰都別來擾她清靜呢!”
趨炎附勢人之常情,姜妙倒是不以為然。
姚氏注意到姜妙手里攥著個香囊,先前來的時候都沒有,心下疑惑,便問她,“哪來的香囊?”
“小嫂嫂送的。”姜妙沒瞞著,如實道。
“你跟她還能處得來?”姚氏滿臉訝異,好歹當初姜云衢大婚,她還是來坐了高堂的,劉婉姝大概是個什么性子,她心中早有了數,那種打小嬌生慣養的姑娘,一般都不合群,很難跟人相處。
“大概是她覺得我長得好看吧!”姜妙笑著打趣了一句。
“好看,我親生的,能不好看么?”姚氏接過姜妙手里的香囊,親自幫她掛到腰間。
姜妙彎了彎唇,眼尾瞥到武安伯夫人婆媳還在那邊說話,她低聲問:“你們是在福瑞堂說了什么嗎?我怎么瞧著,武安伯夫人自打出來臉色就不對勁。”
“她大概是被你二奶奶給刺激到了。”姜秀蘭道。
“二奶奶怎么刺激她了?”姜妙滿心好奇。
“還不是你爹娘和離的事兒。”姜秀蘭嘆了口氣,“我之前還納悶,都已經和離了,姜家這邊辦壽宴怎么還想得起來給你娘送個帖子,今兒到了福瑞堂,我才總算是看明白,合著你爹跟老太太挖了這么大一坑等著呢!”
“到底發生什么事兒了?”姜妙快被姜秀蘭這半遮半掩的話給急死。
“老太太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我跟你爹早就和離了。”姚氏接過話,“但是為了幾個子女著想,便一直瞞著沒告訴你們,等柔娘出嫁,姜云衢娶妻之后才對外公布的,不過之前的消息零零散散,外頭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沒得往后再讓人議論,她今兒索性直接說了實話。”
“這叫實話?”姜妙皺起眉,那老太婆真是絕了,“爹娘分明是在姜云衢成親前一天才簽字畫押走的和離,什么時候早就離了,我怎么不知道這事兒?她現在突然搞個壽宴把那么多世家夫人聚到一塊兒,還把娘也請來,合著就為了宣布你跟我爹早就和離了,但是為了幾個子女,才一直假裝還是兩口子?他們想干什么?都走到和離的地步了還要利用一下娘掛個賢夫賢父的名聲好找下家嗎?”
這話倒是一下子提醒了姜秀蘭,“我說呢,老太太為什么非得強調你爹娘是為了子女才會一直瞞著這事兒,如今看來,還真有可能是為了造名聲找下家。”
姜妙覺得惡心,“他要真是賢夫賢父,我娘何至于跟他和離?還找下家,除非是瞎了眼,否則誰能看得上他?”
“算了。”姚氏擺擺手,“反正我跟他早沒關系了,他愛如何折騰,就如何折騰,只要不傷害到你,我都無所謂。”
“娘。”姜妙看著姚氏,心情說不出的復雜。
為了她和小寶,她娘真是改變了不少。
“馬上開宴了,咱們過去找位置坐。”姜秀蘭一手拉著姜妙,偏頭喊了姚氏一聲。
而另一邊,武安伯夫人和姜柔的對話還沒結束。
武安伯夫人不是蠢的,先前在福瑞堂,老溫氏一個勁鼓吹姜明山如何如何的為了子女,雖然沒明著說,但那話里話外,就是在踩姚氏看不上姜明山讀了那么多年書只得個秀才功名,所以倆人早早就和離了,但是約定好等子女婚嫁后再公開。
怎么聽,都是在給姜明山造名聲,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你爹準備續弦的是哪家?”武安伯夫人問姜柔。
姜柔直接懵了,她都還沒從爹娘一把年紀和離的事實中緩過神來,這怎么又要續弦了?
“母親,您開玩笑的吧?”姜柔滿臉不敢置信,隨即又皺著眉,“什么續弦?我聽都沒聽說過。”
武安伯夫人揉了揉眉心。
雖然她瞧不上姜家,但并不代表任何人都配跟她成為親家,和離續弦在南齊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兒,但姜明山這樣的年紀,子女都談婚論嫁了,總不能娶個小娘進門吧?最大可能,就是續個死了丈夫的寡婦。
一想到這個,武安伯夫人就覺得沒臉,這姜家是跟寡婦結緣了嗎?
大姑奶奶姜妙年紀輕輕就守了寡,現在當爹的放著原配不要,要娶個寡婦進門,這對父女簡直沒誰了!
但這邊的事兒,她一個做親家母的又不好摻和,只得警告姜柔,“不管續沒續弦,往后你當好你的世子夫人,沒事兒別老往娘家跑。”
肖府。
小寶被送來沒多久,就有人去東廠那邊通報,肖徹很快便騎馬回來了。
才聽到腳步聲,原本坐在地上玩玩具的小家伙就馬上爬起來朝著門口撲去,直接撲進肖徹懷里。
黏糊了一會兒,小家伙突然揚起腦袋問肖徹,“爹爹,什么是,除族,奸生子?”
聞言,肖徹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