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睡了一下午才終于把精神養回來幾分。
得知她起,青蓮去小廚房端綠豆湯,青杏進來伺候著,嘴里關切道:“姑娘午休一向只半個多時辰,今兒竟然一睡便是一下午,是不是哪不舒服?”
姜妙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脖子,好在,立領能剛好擋住那些不堪入目的痕跡。
而且,他離開之前親自給她抹了藥,那藥應該是特地從北梁帶來的,效果極佳。
因此除了腰背有些酸軟之外,再無旁的不適。
想到這兒,姜妙有些心虛地垂下眼睫,道:“沒哪里不適,大概是天熱,所以貪睡了會兒。”
說話間,青蓮端了綠豆湯進來,“太太親自煮的,已經冰鎮過了,說給姑娘解解暑。”
姜妙端過,喝了小半碗,看向二人,“今天外面有沒有什么消息傳來?”
譬如,北梁太子夜會南齊定王妃之類的傳言。
府上到處是肖宏的眼線,姜妙擔心他暴露了。
“沒什么特殊的。”青蓮回憶道:“這不北梁使團剛入京么,現在百姓們都在議論那位還沒露面的扶風公主,說她最后指定會嫁入南齊皇室。”
姜妙沒吭聲,只唇角譏諷地翹了翹。
楊珂一個局設了二十四年,傅經綸算是間接害死肖徹的兇手。
肖徹如今死里逃生換個身份歸來,報仇都來不及了,怎么可能讓他妹妹嫁入南齊皇室?
不過這些話,姜妙無法對兩個婢女說出口,便只得悶在心里。
晚飯時,姚氏問起皇上壽辰當日的賀禮。
姜妙沒心情給傅經綸送禮,淡淡道:“庫房里那么多東西,娘幫我挑一件出來就好了。”
姚氏并不清楚肖徹與楊太后和新帝傅經綸之間的牽扯,但卻能聽出來,閨女不喜歡這位新帝。
她嘆口氣,“那要不,明兒我請你姑媽過來看吧,她見識廣,懂的也比我多,她挑選的賀禮,最是穩妥不過了。”
姜妙“嗯”一聲,“也好。”
晚飯后,姚氏便回了西廂房。
之前照顧姜妙的那位胡姑娘早就搬回去了,如今西廂房只姚氏帶著兩個丫鬟露水露珠在住。
姜妙坐在書案后,教小寶寫了一會兒字。
小家伙的手雖然小小的肉肉的,握筆的姿勢卻有模有樣,瞧得姜妙目瞪口呆。
印象中,她好像沒怎么教兒子寫過字,尤其是近半年來她腿傷著,一心撲在養傷上了,很少能得機會教他。
但他現在不僅能握筆,寫的字兒也端端正正的。
這是……無師自通嗎?
天才啊!
姜妙覺得,自己不能浪費了兒子的天資,得好好培養。
他現在已經三歲半,可以開始學東西了。
想到這兒,姜妙望向一旁認真寫字的兒子,“小寶,娘親給你請個先生教你認字,好不好?”
小寶想說,字他都認得,不需要再教,但又怕嚇到娘親,便只乖順地點了點小腦袋,軟軟地應了聲,“好~”
小腦瓜里卻在努力回想著,夢里面是誰教自己認的字。
太子的老師,好像叫太子太傅來著。
太子太傅?
哦對了,是鄒先生,表舅舅的那位舅兄。
但是在夢里,表舅舅沒有娶鄒先生的妹妹,表舅舅是北梁一統天下的大功臣,被封了王之后一直未能娶親,他跟鄒先生的關系卻很不錯。
鄒先生便是表舅舅一手提拔上來的。
想到這兒,小寶抬頭看姜妙,“娘親,能不能請鄒先生?”
“鄒先生?”姜妙一愣,誰?
“鄒衡。”小寶說。
姜妙越發覺得詫異,“為什么要他?”
雖然鄒衡才華橫溢,但因著姜柔的事兒,姜妙是真不想把他領家里來跟她們多接觸,就怕勾起他不好的回憶。
畢竟,鄒衡馬上就要大婚了。
但,鄒衡是自己人,如果他來教授小寶,姜妙會更為放心。
琢磨了會兒,姜妙點點頭,“那好,改天我親自問問他,愿不愿意來教你。”
小寶歡呼一聲,在她側臉上親了一口。
姜妙心下一陣暖,收了筆墨后帶著他去沐浴,自己也泡了個熱水澡。
回來后沒多久,小寶便困得睜不開眼皮,直接睡了。
姜妙等他和青杏青蓮兩個丫鬟睡著才躡手躡腳地出了妙言軒去往修慎院。
她有預感,肖徹今天晚上還會再來。
果然,她才剛到修慎院點亮燈沒多會兒,外面便好似有一陣風掃過。
聲音很輕,但沒能瞞住姜妙的耳朵。
片刻后,雕花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身雨過天青色便服,臉上戴著銀質面具的人便走了進來,手上還拎著一個精致的紅木攢盒。
姜妙坐在小榻上,笑看著他,“還給我帶吃的呀?”
肖徹將攢盒放在小榻旁邊的方幾上,坐下后將她抱入懷里親了親,問:“是不是等很久了?”
“誰等你?”姜妙嗔道:“我就是過來打掃房間的。”
“大晚上的打掃房間?”肖徹輕笑,松開她,伸開攢盒。
里面是五六個精致的小蛋糕,楚綰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
“咦?這是什么?好獨特的點心。”姜妙滿心好奇。
沒聽說和豐樓最近有這樣的新品啊!
“蛋糕。”肖徹說:“綰兒做的,我特地帶來給你嘗嘗。”
“綰兒……是你那位公主妹妹嗎?”姜妙仰頭看他。
“嗯。”
“公主竟然會做這個。”姜妙覺得不可思議。
她印象中的公主,不管是劉婉姝那個公主病,還是李敏薇那個假公主,亦或者淮陽長公主那樣的真公主,都沒聽說誰會弄這個的。
“你嘗嘗。”肖徹拿了一個喂到她唇邊。
姜妙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當先入口的是水果和奶油。
有些甜膩,但卻是她從未嘗過的味道。
“很甜。”姜妙享受地瞇著眼,奶油本身就甜,再加上是他親自喂的,更甜。
“我嘗嘗。”肖徹湊過來,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姜妙當即紅了臉,低聲嘀咕,“我發現你變了。”
早上楚瀾也這么說。
肖徹自己卻毫無所覺,“哪變了?”
哪里都變了好嗎?
他以前,高冷禁欲還不開竅。
現在開了竅,以前的自制力竟然統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