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擲骰子,洗天賦
16.擲骰子,洗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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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沈秋行走江湖,目前所見根骨最佳者,便是陸歸藏。
這人的根骨強到什么地步?
十一歲時,就將家傳滄海明月劍練到爐火純青。
十三歲時,生父死于任豪之后,得知生父死訊,閉關結廬,三個月便悟出滄海月明劍意。
十六歲時,為生父守孝三年期滿,帶一把普通長劍,出沉寂三年的歸藏山莊,半年之間,敗盡江湖高手,一路登上江湖地榜。
這些年雖然蟄伏下來,但并不是說他靈韻不在。
之前為了救陸玉娘的魂魄,陸歸藏入通天武境,再無中庸藏拙,一炷香打通武境第一重,就連無塵子這等天榜高手,以劍術都壓不住他。
陸歸藏除了家傳絕學外,已參悟出了獨屬于他自己的第二套絕世劍術。
五年之內,這家伙必登天榜。
而能在根骨天賦上,與陸歸藏比肩的,便是曾經的劍君劉卓然,其一身根骨能讓蓬萊人另眼相看,也絕非凡俗。
能執掌凌虛,更證明劉卓然天賦絕非凡人。
可惜因為身纏紅塵,被沈蘭廢掉一次根骨天賦,后來雖得元陰之體陰陽雙修,使根骨復原,但畢竟被摧毀過一次。
哪怕陰陽之術再神妙,也難以讓他根骨重入璞玉。。
不過,劉卓然雖丟了根骨之妙,卻得了紅塵中的心境圓滿。
陸歸藏根骨雖強,但因情愛之事實在離經叛道,讓他心境始終還有缺陷。
因此,劉卓然這趟“買賣”,到底是賺是賠,還真不好說。
兩人未來的成就到底有多高,現在也還是個未知數。
單純以根骨天賦向下排序,目前沈秋這邊的人,大概能分出粗略的順序,便是張嵐、青青、山鬼。
小鐵因為身居圣火這個奇異玩意,所以很難以常理論之。
花青也一樣。
最好的是誰,確實難以分辨。
但最差的是誰ꓹ卻一目了然。
沈秋。
他作為這個小團體的主心骨ꓹ本該帶著大家一路前進的沈秋,在其他方面都有建樹,惟獨根骨天賦這一項ꓹ實在是太過拉胯。
按照張莫邪所說ꓹ沈秋的魂魄是仙人親自送到這個世界的,那他的根骨天賦著實不該差到這個地步才對。
不過,這事情中間出了差錯。
沈秋的魂是在十六歲時才覺醒的,兒時又遭遇饑荒,顛沛流離ꓹ極有可能是這個緣故,導致他這具軀體根骨很差。
中人之姿都算不上。
朽木。
很多前輩,曾用這個詞形容過沈秋ꓹ這個形容很不客氣ꓹ但卻基本屬實。
他真正意義上練武三年ꓹ全靠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辛勤汗水,才將他推到現在這個地步ꓹ但之前可以將就,現在卻將就不得了。
練武到他這個地步ꓹ根骨的重要性開始凸顯出來。
不僅參研忘川經進度緩慢ꓹ而且刀術,拳掌,身法都已進入瓶頸期,短時間內看不到突破的希望。
目前在練習的槍術,劍術等等,未來也注定會卡在這個階段上。
若只是內功,外功的進展緩慢,倒也罷了。
沈秋有十倍時間可以揮霍。
目前最嚴重的問題是,沈秋全身七百二十個穴位,只剩下最后九個沒打通,這九個穴位都在腦髓附近,乃是一等一的要害大穴。
稍有不慎,就是氣入腦髓,走火入魔,成就廢人的下場。
他一直不敢去沖開這最后的幾處大穴,原因就在于,軀體根骨天賦如朽木一般,哪怕常年被真氣溫養,依然濁氣滿滿。
若是強行去沖,十成之一的希望都沒有。
這不是沈秋的問題。
但卻是他想要再進一步,就必須解決的問題。
最后九個穴位不沖開,小周天循環無法成就大周天運轉,真氣無法流遍全身形成大周天,就無法開始在丹田中進行真氣壓縮凝練。
這個過程叫“練虛返實”,將后天真氣練為先天之炁。
這一步對于武者而言,相當重要。
一旦完成,軀體就將在江湖武藝的層面上,褪去凡俗,晉入非人。
感知,靈活,技藝,堅韌都將大幅提高。
就算不修鍛體之法,也能輕松抵擋尋常刀劍,對于真氣的利用效率也將成倍增加,這一步對于沈秋而言非常重要。
只有軀體完成練虛返實,變為先天之體,他的血肉,才能承受劍玉黑沙靈氣的錘煉。
“想來,即便是千年前的仙人,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他們亦無法從存在的層面,改變一個人的根骨天賦。不過他們可以用作弊的方式,給自己一個重新‘擲骰子’的機會。”
黑夜之下,已成水澤的五丈原上,沈秋手里捏著那酒盅大小的玉瓶。
他把玩著手中的東西,輕聲說:
“按照仇不平的描述,這盅寶藥,服下之后,會將藥力化作純凈的先天之炁,就如將已經定型的人體,重新推回誕生之前的混沌狀態。”
“就像是一個號加錯了點,練廢了,要么刪號重練。要么就花大價錢,洗一次點,按照攻略,重新加個天賦之類的。”
“你鼓囊什么呢?”
在一旁拄著天狼棍,正給穿云獸喂餌料的艾大差扭過頭來,惡聲惡氣的喊了一句。
他那有些疤痕的大光頭,在今夜陰沉的星光下,還有點點光芒倒映,看上去煞是奇怪滑稽,他喊到:
“你要是不吃,就給老子拿過來。老子把那藥,給我家寶貝鷹兒吃,沒準能讓它喚醒上古血脈,成就一代異獸之王呢。”
“你想得美,你家那畜生,可享不得這種福氣。”
沈秋反駁了一句,他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五丈原上積累起的水洼。
“啪”
手中玉瓶被五色真氣灌注,破碎開來。
小拇指大小的丸藥落入手中。
黑色的。
泛著一股奇特的金石之光,像極了那些亡國之君經常喜歡吃的虎狼之藥。
但碎去玉瓶,一股幽香之氣,自丸藥傳來,引得站在艾大差肩膀上的穿云獸,猛的回頭。
那只鷹,雙眼中涌出強烈的渴望。
它也知道,沈秋手里拿的是好東西。
“嘎”
穿云怪叫一聲,拍打著翅膀就欲上前來搶,卻被護住主人的驚鴻飛過來,一頭撞在一起,兩頭鷹打成一團,羽毛亂飛。
“呋。”
沈秋沒理會這個小插曲,他閉上眼睛,將這龍虎寶藥,送入嘴中。
以真氣包裹,沉入胃部,待丸藥入體,便散開真氣,那藥在下一瞬,便花開來,只是一瞬,邊似有一團氣,在沈秋體內散開。
就如在最疲憊時浸泡溫水,那種舒適的感覺,在頃刻間傳遍四肢百骸,讓沈秋就好似骨頭都輕了幾兩。
這只是外在表現。
他能感覺到,那股溫熱的氣,正滲入自己軀體的每一塊血肉,每一根骨頭中。
沈秋心中升起一種古怪的感覺。
這一瞬,時空似乎錯亂起來。
自己的存在,好像被打散了,就如一個積木,被推散在地面上,正在被一雙無形的手重新組合。
自己的血肉,骨頭,似乎都融化在一潭溫水中。
但這個過程,并不痛苦。
非要說的話,就像是用逐漸加熱的水,沖洗背部皮膚,就像是舊的自己正在消散,一個新的自己,正在一點一點的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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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還是一樣的。
但內在卻截然不同。
什么叫根骨天賦呢?
對于武者而言,就是五感是否敏銳,骨骼是否堅固,神識是否通透,筋骨是否柔韌,氣血是否充盈。
再詳細一點。
骨骼密度、治愈速度、抗毒性、精力、耐力、視力、腦力、抗打擊能力、反應速度、肌肉對力量的控制、身高、臂展等等。
這些綜合數據,會決定你是否能成為一個適合練武的人。
武林,或者說不同世界里,最殘酷的事情就在于,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
有的人努力一生,也只能開上捷達夏利。
而有的人,一出生,車庫就停著頂級超跑。
哪怕他連駕駛證都沒有。
沈秋把這個過程,稱之為“洗點”,真的是一點都不錯。
就像是重新點個天賦。
但其實,這個過程并不能被控制。
就像是丟出一枚骰子,在它離手的那一刻,結果便無法再控制,只是沈秋如今丟出的這枚骰子有些奇怪。
六個面上的數字雖不確定,但龍虎寶藥的最強效力就是,它有個保底。
不管沈秋怎么投,得到的結果,都只會比他現在的情況更好的多。
改變。
從內而外的感覺。
由藥力散發出的先天之炁,就如將沈秋重新推入母體子宮,處于那尚未誕生,根骨尚未定型時的混沌狀態。
在他現在如今很糟糕的基礎上,為他不斷的加強各項機能。
在旁觀的艾大差看來,他能清晰的感覺到,沈秋這貨身上每一塊肌肉,每一根經絡,每一塊骨頭,都在發生細微的變化。
各處都在被補齊加強。
以他常年制作機關人,養出的毒辣眼光,現在的沈秋,正在從一塊毫無意義的朽木,快速朝著良木,乃至棟梁的方向前進。
只是底子差,就靠龍虎寶藥,也難以讓他變為如小鐵那樣的絕世寶材。
不過,對于沈秋而言,這已經足夠了。
他目前所擁有的各項本領,都已經遠遠超過了他這個根骨該有的成就,就像是一只水桶。
決定能承載多少水的,永遠是最低的那塊木板。
一法通。
萬法通。
沈秋體內的變化,從最初時的波瀾不驚,這會已進入到狂風駭浪的地步。
先天之炁的充盈,帶來的不只是根骨的強化,以沈秋如今對真氣的操縱入微,那些逸散的先天之炁,被乾坤鎖死死的鎖在體內經絡中。
這一部分先天之炁融入忘川經的五色真氣中,就如助燃劑一樣,讓忘川真氣徹底活躍起來,就像是一條止不住的噴涌瀑布。
沈秋沒有浪費這個機會。
他操縱著膨脹開的真氣,沿著如今已有大周天循環氣象的脈絡穴位,大膽的往腦髓撲去。
最后的九個穴位,那卡住他再向前一步的攔路墻,被這五色真氣狠狠一沖,便突破開來,原本的軀體無法承受這樣的風險。
但現在可以了。
他有信心。
就像是開著出租車也能馳騁賽場的車手,終于換了一臺跑車。
哪怕只是入門級的跑車,但依靠他練就出的強大車技,以前那些因為車的性能,無法完成的賽道,現在也能輕松跑完。
沈秋就像是縱橫秋名山奪命十三彎的老司機,以沉穩無比的車技,甩尾入彎,拉風無比的連過九道彎口。
在引擎轟鳴聲中,突破終點。
“轟”
一聲爆響,真氣的沖擊波,以沈秋為圓心,朝著四面八方噴涌而去。
夜色下的五丈原上,一片澤國被吹起浪涌。
在水波飄蕩的清晰聲音中,沈秋站起身來,一甩袖口,狂風盡收。
飄起的衣角落下,沈秋抬起頭來。
用那種清澈無比的雙眼,看著眼前滿臉愕然的青陽魔君艾大差。
“突破了?”
艾大差問了一句。
“嗯。”
沈秋摸了摸手腕,他說:
“大周天循環已成,半步天榜,就在眼前。”
“脫胎換骨后,感覺怎么樣?”
魔君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
“很好,從未有這么好過。”
沈秋伸出手來,似是想要觸摸某些東西。
他眼中的整個世界,似乎都變得清晰起來。
之前未曾感覺,但現在,他分明體會到,以前自己觀看世界時,就好像眼前總蒙著一層紗布。
而現在,紗布已被揭開。
山仍是山,水仍是水。
但有些東西,真的不一樣了。
周圍的風,身后水洼的響動,身上衣物的晃動,艾大差那張面癱的臉,大小眼中的光芒,還有他活動的手指,跳動得心臟。
整個世界,似乎都...變慢了。
“這就是,你們眼中的世界嗎?”
沈秋低聲說了句。
他伸出手,摸了摸腹部,然后咧開一抹笑容,他對艾大差說:
“好餓啊。”
“嗯?”
青陽魔君愣了一下,回答說:
“老子身上水果都吃完了,沒東西給你吃了。”
“不,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秋仰起頭來,他扣緊了十指,在骨節作響中,對艾大差說:
“晚宴的時間已到,我已握緊了屬于我的刀叉,現在饑腸轆轆,胃口大開,新生的軀體在渴望…此處離大散關應該不遠吧?”
“魔君先去吧,我要留下來。”
“好好飽餐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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