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笑著搖了搖頭,事務再怎么繁忙也得親自處理才安心,否則連覺都睡不踏實,看著兒子吩咐道:“既然回來了,明日你親自去長沙王府一趟。”
朱標點點頭,這也是應該的,李善長平穩的按計劃退位也符合雙方的利益,何況其勞苦功高,皇太子登門慰問也可以向世人展現朱家不忘開國功臣。
朱標想了想說道:“父皇,這次遷民收攏的孤兒就有上萬人,都放到親軍都尉府?”
朱元璋閉著眼睛想了想說道:“不,親軍都尉府當年草創之時,咱為了盡快能發揮其作用,不得以招攬了太多人,其中各方勢力混雜,雖然現在還能控制住,但以后難免尾大不掉。”
朱標聽后點點頭,親軍都尉府發展到如今眼線探子遍布全國,之所以能夠如此快速的發展,除了朱元璋的大力支持外,還有就是收攏了各地的地頭蛇。
這些人到如今也正在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只是他們本身就不是良善,隨著權勢的日漸擴大,傳遞而來的消息也越來越帶著某種目的了,恐怕跟朝中的某些人聯系上了。
朱元璋靠在椅子上說道:“標兒,刀是用來護己殺敵的,若是鋒刃生銹挫頓了,重新淬火開刃就是,但若是刀柄腐朽了,那就得小心,否則關鍵時候就可能會傷到手。”
朱標點點頭表示明白,朱元璋接著說道:“咱已經下令急召全旭回京,這些孩子到時候由他負責培訓,明面上再建立一個機構,叫什么你自己看著辦,等以后取代親軍都尉府監察天下。”
朱標也明白了自己父皇的想法,看來毛驤在外這段時間里,親軍都尉府出了不少錯漏,讓朱元璋很不滿。他是個控制欲很強的人,親軍都尉府作為耳目,不能做到讓他滿意,那就只剩下滅亡了。
現在還留著親軍都尉府,可能就是準備就是干一回大的,朱標估計大肆屠掉一批勛貴后,親軍都尉府還有毛驤也就走到末路了,那人知道的確實有些多了。
當然這只是開始布局,這件事最快也得三五年,胡惟庸都還沒走上前臺,勛貴們各個自守,找個理由也不容易。
朱標笑了笑,看來錦衣衛要在他的手中誕生了,沒有這個機構,總感覺缺了點什么,更讓他開心的事情就是,自己父皇已經開始向他傾斜更多的權柄了。
朝中現在也是風起云涌,李善長退養已經是板上釘釘了,昨日才又上了一道退養的奏章,雖然被朱元璋打了回去,不過想來再有兩次,李善長就真的下臺了。
現在楊憲的府邸可謂是門庭若市,他已經徹底接過了中書省的大權,六部尚書也有三人逐漸向他靠攏,吏部尚書勉力對抗,但依舊是力不如人。
胡惟庸藏鋒隱芒,勛貴集團對此也頗有微詞,但是他依舊沒有跟楊憲對抗的意思,至于劉伯溫,他生了大病,也在跟朱元璋請辭,只不過他的情況與李善長不同,朱元璋沒有答應。
這倆人一直都不對付,劉伯溫在朝中的名望不低,但是卻一直游離于權利中樞,朱元璋并不重用他,但又偏偏不讓他回鄉養老。
朱標北伐之時答應過劉伯溫,在他請辭的時候會幫忙,正好跟自家父皇談到這里,于是就說道:“劉伯溫年紀也大了,父皇就讓他歸鄉算了。”
朱元璋倔強的搖搖頭:“他死也得給咱死在京城,標兒不要信那個家伙,他的心不再咱們這,偏偏還有驚世之才,咱不用他也不能放他。”
朱標也無奈的搖搖頭,也不知道這倆人是怎么走到今天的,要說真的厭惡,依照自己父皇的性格,劉伯溫有九條命也不夠死的,若說不討厭把,還偏偏就是不讓他過的舒服。
朱標也不好再多勸了,否則不是幫人是在害人了,等再過幾年看看吧,而且朝廷也確實還需要劉伯溫,只要他在朝就能發揮不少作用。
跟自己父皇談論了一個下午,最近幾個月的事情也都捋順了,而且朱標還挺說藍玉已經回來了,朝廷先是嘉獎了他剿匪的功勞,然后又嚴懲了他攻打縣城的罪責。
藍玉直接被打了個半死,一身爵位官職都被擼的一干二凈,現在還趴在床上起不來,起來了也得去城門站崗,這就是兵部給他的差事。
等待晚上父子倆吃了一頓,然后朱標就回東宮了,抓著自己的太子妃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朱標本打算直接去長沙王府拜訪李善長,但是被常洛華攔住說道:“昨日下午我去見了鏡兒,問了好久才問出,她是聽說李祺曾經頂撞過你,所以一直很擔心。”
朱標眉毛一挑:“有什么好擔心,她是堂堂的公主殿下,李祺因為這點事還敢對她不敬?鏡兒自小就是有些膽小,你多哄哄就是了。”
常洛華抿了一下紅潤的嘴唇,想說什么卻又沒有說出來,組織語言后說道:“鏡兒才不是擔心這個,她是擔心你以后會因此疏遠她。”
朱標聽后摸了摸臉,鏡兒自幼生母就去世了,一直是由馬皇后親自撫養的,朱標也很喜歡這個懂事的妹妹,小時候也經常照顧,還特意杖斃過一個欺負她的奴婢。
朱標點點頭說道:“我親自去一趟吧,李祺最近轉變頗大,算是個人才,那點陳年舊事我也早就忘了。”
說完后朱標就動身朝著朱靜鏡的宮殿走去,雖然她生母早亡,但畢竟是朱元璋的長女,還是馬皇后親自撫養長大的,所以在宮中的待遇也算很好的了。
先讓劉瑾跑去通報,見妹妹到底跟見弟弟不同,總得給小姑娘一點收拾的時間,朱標慢慢悠悠的走到朱靜鏡的臨安殿,就看自己妹妹穿著一身宮緞素雪裙,快步向他迎來。
朱標負手而立說道:“慢點走,小心摔倒了。”
朱靜鏡領著身后的宮女們拜倒在地,朱標揮手讓她們起身,朱靜鏡走到兄長面前仰著小臉說道:“皇兄怎么來了,快進屋說吧。”
朱標看著強作鎮定的小姑娘笑道:“你皇嫂不成,那自然得我來了,總不能讓你滿心委屈的嫁人。”
朱靜鏡聽到兄長是特意來找她的眼睛都亮了,臉上的憂愁也去了大半,兄長對她而言是很特殊的存在。
父皇母后雖然也寵愛她,但就是不一樣,一想到未來夫君竟然頂撞過兄長,她就一直很擔心大哥以后會不會不想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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