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傳佛教派系頗多,除控制烏思藏地方政權的帕竹噶舉派以外,尚有勢力遍及川、康、衛藏的噶瑪噶舉派,以及勢力仍強的薩迦派和尚未崛起的格魯派等,各派都有廣泛的信眾和實力。
說實在的朱標也不是太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以及他們教義之間的矛盾,可也無所謂,喇嘛也還是人,他們不是佛,所以人性的弱點都是具備的,這就夠了。
最后喃加巴藏卜還請求能面見一次大明皇帝,朱標只是說會通傳,至于老朱見不見那就不一定了,畢竟自己父皇對宗教沒有什么好的感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年在皇覺寺過的不好。
之后的事情禮部官員就會負責了,朱標親自接見也是為了表明態度,大明和烏思藏大部分勢力都沒有任何沖突,雙方可以說和則兩利,帕竹才是大家的敵人。
等朱標接見完老喇嘛后,早朝也下了,文武百官正從奉天殿出來,腳步都有些匆忙,觀看他們的神情也頗有意趣,這有人歡喜就有人愁,六部被拿下那么多人,自然是有大把的職位空下了,而且還都是肥差。
朱標徑直朝著謹身殿走去,通報后走進去拜見了自己父皇,老朱忙的是眼睛都沒有功夫抬,殺的官員越多,滯留下來的政務也就越多,老朱也不放心剛補上的官員,所以許多政務只能自己處理。
朱標見狀很自然的上前捧起一摞子奏章,坐到另一旁的桌椅上,一旁伺候的太監趕忙準備好筆墨,朱標呼出一口氣開始批閱,這玩意兒自然重要,畢竟事關國政運轉,但說難也不至于,畢竟每天都要做一遍,乏味倒是真的。
中央集權到了這個地步比方官員稍有風吹草動都要請示一遍絕不敢擅自作主,就是情況緊急不得不自主處理了事后也會詳細的奏報上來,其實大多奏章都是這種情況。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謹身殿內只有紙張翻閱和筆墨劃在上面的沙沙聲,殿內伺候的奴婢們都仿佛是一根柱子除了倒茶換冰鑒外就立在一旁悄無聲息。
過了一個多時辰朱標隨手把筆搭在硯臺上,揉了揉發酸的手腕:“父皇,喃加巴藏卜想要見您一面。”
老朱也放下筆靠在椅子上歇息隨口說道:“不見,咱哪有那個閑工夫別管是和尚喇嘛還是道士都是一路貨色,多是專于己身,只想著成佛得道的,于國于家無益,有心思跟他們耗費還不如多殺幾個貪官污吏。”
朱標也不以為意然后問起下去巡查的欽差情況,雖然才過不久但也應該走過幾個州縣了,不知道成效如何。
這種欽差大臣的消息自然不會經過中書省以前都是靠親軍都尉府傳遞,而今就是由通政使司專門負責直接遞交到御前雖說通政使陳佑宗是朱標的人可他絕不會擅自打探這種事情。
老朱談起此事面色就冷了起來:“很不好,他們尚在京城四周都發現了不少問題,貪污受賄挪用公款都是平常的小事了,縱容刁奴包庇惡人欺壓良善,仗著權職強買強賣甚至還販賣人口,在咱的眼皮底下都如此,更別說其他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了。”
朱標聞言道也不意外,這都是預想之中的事情,若非如此,朱元璋又怎么會在這個不太好的時間段發起肅清吏治的浪潮,實在是貪腐的情況愈演愈烈。
都已經開國四載了,偏遠地方百姓起義依舊是絡繹不絕,雖說都只是小打小鬧,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種情況再不遏制,一旦遇上大規模的天災,百姓無路可活再加上積怨,那么龍蛇起陸天翻地覆也不是沒有可能,大明百姓的體量可不是高麗能比的。
朱元璋想了想說道:“今年的各項科考都要提前,以廣納人才補充朝廷,宋濂那個老家伙跑了,你說讓誰做主考官好,要不你來吧。”
朱標趕忙搖頭拒絕,肅清吏治已經開始了,這些狗東西考上后必然是要補充到地方的,他們年紀都不小了,自小接受的風氣都是老一套,就是朱標求著他們不要貪都沒有用,本性難移,按照他的預測,這幾年的舉人進士都不會有太好的發展。
估計百人中間能有一個活到兩年后的就不錯了,不僅是他們個人的問題,而是大環境如此,朱元璋說到底不是為了懲治貪官,而是為了扭轉風氣,如果把他的反貪單純的當成因為幼時過的不過而肆意報復那就錯了。
誰能不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的道理,老朱出身低但是經過多年的學習文化水平可不低,他能從托缽行乞到坐擁天下,那人情世故又怎么可能不懂?
早在洪武二年的詔書就說的很明白,貪腐之弊不革,欲成善政終不可得。不是不想小火慢燉,實在是元朝留下的風氣太不好,雖說他們已經被打回到草原上,但貪腐的流毒卻依然蔓延。
元朝腐敗的基層吏治現在搖身一變,又成了大明的基層官吏,依然鉆著各種空子狠撈錢,甚至就連朱元璋派出去的知縣,都曾有過被當地小吏捆綁吊打的事跡。
從吳元年至今,各地僅軍戶就逃亡四萬多,大大小小的農民暴動三百余次,其余的不用多說,面對前朝貪腐流毒深入骨髓,甚至還瘋狂滋生的局面,如果坐視不理,農民政權短命敗亡的結局就不遠了。
好不容易天下一統的華夏大地,極有可能陷入新一輪群雄逐鹿,朱元璋就是預料到了,所以才會痛下狠手,不惜傷筋動骨也要根除此毒,痛徹心扉也好過短命敗亡。
朱標在開國前也不是沒想過等日后多勸勸自己父皇,想著讓他少做屠戮,省的在歷史上留下個暴虐苛刻得名聲,可面對開國后的種種問題,他也明白了,若是不把元朝時漏洞百出的官場風氣除掉,大明別說兩百多年的國運了,恐怕又是一場祖龍死而地分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