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餅茶漸消,將原來炙烤煮飲餅茶法改革為直接沖泡散條茶一淪而啜法,如此一來品茗之風又盛,過去的餅茶改成了散形茶,將蒸青改為炒青,使貢茶的色、香、味、美更上一層樓。
文人雅士們感覺此法更為清雅,高價貢茶賣遍天下,各地茶商也是踴躍種植,若不是朝廷刻意壓制,那些掌握了多數良田的地主豪商恐怕都不種糧食了
朱標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雙目無神的看著蘇志醒茶,畢竟是儲存多時的茶餅,需要的步驟還是蠻多的,這也是茶餅不如散茶直接沖飲方便的一項。
蘇志則是還在輕聲解釋:“自從圣上下令之后,各地皆采芽以進,這些早先特意保留下來的貢茶茶餅倒是遺留在了茶馬司,臣等又不敢貿然上供……”
蘇志自顧自的解釋著,而朱標則是繼續神游天外,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么,過了好一會兒,朱標才被茶香喚回神兒。
“殿下,此三杯為歷代貢茶之極品,一者為盛唐蒙頂茶,二者為宋朝北苑龍團鳳餅,三者為元朝白雞冠,各有風味特色,請殿下品茗鑒賞。”
朱標隨手端起一杯茶嗅了嗅,三種極品茶香混饒,若是專門品茗的話無疑是大忌,不過這個時候也就無所謂了。
打發打發時間而已,朱標一句話吩咐下去,層層繞繞還需要不短的時間才能開始辦理,無論是制煤還是定價運茶都是如此。
輕輕晃了晃蒙頂茶,觀之其湯色清澈綠亮,滋味鮮嫩甘爽,葉底全芽均亮,品之,即感山之巍峨,水之清明。
至于龍團鳳餅茶他小時候就常喝,輕抿一口就放下了,倒也不是不好喝,只是喝慣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兒,遠不如蒙頂茶帶來的新鮮感。
而白雞冠茶湯晶亮有光,清香撲鼻,清涼甘美,茶桿嚼起來也帶有一股香甜,飲后滿口生香,莫名的讓朱標嘗出了玉米的清甜味兒。
品茗這種事還得看興頭兒,朱標難得的嘗到熟悉的玉米味,就讓蘇志等人再取來其他好茶葉,廬山云霧、顧渚紫筍、明前龍井等皆一一品嘗。
不得不說京城茶馬司衙門里的好貨不少,有些小眾的茶葉也別一般風味,除了自己喜歡的幾種之外,朱標還挑了一些自己父皇母后或許喜歡的,命人送回宮去。
老朱和馬皇后都不是那種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人,基本就是能湊合就絕不會挑剔,可想而知他們倆定下的貢茶能有多好了。
朱標出去方便了一下,渾身輕松的走回堂內向蘇志說道:“茶馬司應當有不少茶商來求吧,畢竟貢茶名額有限,都想為自家爭取一下。”
蘇志點頭應道:“殿下明鑒,雖然貢茶挑選都是圣上欽定的,但圣上日理萬機,怎么可能有時間一杯一杯的品嘗,基本只要味道不差,先入為主者即可得中。“
朱標聞言一笑,茶商們求的就是這個上茶的前后順序,當今皇帝不是精細的人,沒有閑工夫浪費在一口喝的上面,誰在前面誰的機會就更大。
果然什么衙門都有油水可撈,涉及到皇家的衙門更是如此,茶馬司詫一看只是壓榨茶農為生的頗衙門,但其實他們的撈油水的大頭還在貢茶身上。
大多數茶葉的出產都不會太低,上供給皇家又能有多少,了不起就是千八百斤而已,剩下的數以萬斤的茶葉可就能披上貢茶之名,高價售賣于天下了。
朱標朝著蘇志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后就含笑看著他,見他鄭重應諾就起身朝門外走去了,劉瑾趕忙跟在后年。
一下午不見人影的茶馬司官員們突然又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恭敬的跪伏在地送太子殿下登上車駕。
等朱標和劉瑾進入車駕后,一直等候在茶馬司外的趙淮安拎著馬鞭甩了個響兒,車駕朝著皇宮駛去,安安靜靜的街道四周突然冒出許多身影,默默的跟在車駕后面。
回宮路途同樣通順,隱約可見不少兵馬司官員在張威的帶領下維持著紀律,京中百姓也只是好奇的看幾眼,猜測又是哪位貴人。
車駕從正陽門而入,直奔東宮而去,申時都已經過去了,還是別去自己父皇那蹭飯了,何況這個時候老朱估計也處理完奏章了,沒準兒去哪個嬪妃那瀟灑去了。
老朱同志真心敬愛馬皇后不假,但也不代表他會天天想去見自己夫人,畢竟皇后娘娘經常不慣著朱重八,明勸暗撫不行,冷面以對也是常有的事情。
老朱也是要面子的人,自然不想天天自討沒趣,所以溫順乖巧的妃嬪們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伺候人哪里有被伺候舒服,那些妃嬪對待皇帝陛下可是各種溫柔小意,什么花活都會。
朱標自從當年看過春宮圖后就發現了,他有些小瞧古人對這方面的造詣與追求了,只能說傳統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
難道是因為這個時代娛樂項目匱乏,所以才會對此道有這么深厚的研究嗎?難道青樓十二房之中的技巧真的存在?
可惜他這個身份是沒有機會去勾欄驗證一番了,實在是平生一大遺憾……
朱標帶著一身茶香回到了東宮,常洛華領著奴婢們出迎,行禮過后就先回正殿內換了真輕便舒適的常服。
然后拉著常洛華坐下,抬手撫摸了下她挺起的肚子柔聲問道:“這兩個今日有沒有鬧你?”
常洛華粉面透著笑意告狀道:“鬧了呢,從早上起來到現在沒個消停,也不知道是睡覺打把式還是都精神的不用睡覺。”
朱標輕輕拍了一下笑道:“等他們出來了本宮在幫太子妃出氣,狠狠揍一揍他們的屁股,讓他們鬧的娘親睡不安穩。”
常洛華吃吃的笑了幾聲,然后就朝著自己夫君的肩膀靠了過去,熟悉的衣服熏香之味以及朱標發絲上沾染的茶香讓她心神安定。
不知為何,自從月份越來越大,她對自己夫君的依戀也就越深,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看著他,不想讓任何其他人接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