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朱標是不在乎的,想要為他效死命的英才何其之多,只不過是順手而為之罷了,說不定那兩個努力一輩子都沒有真正為朱標效命的機會。
刻意的施恩施惠那都是氣候未成之人才會做的事情,朱標乃是堂堂的大明皇太子,江山社稷的儲君,天然就是所有人效忠的目標。
用你就是知遇之恩,不用你那就是你自己德行不夠,應當自省!
朝堂一眾大臣們也不在意,他們要的只是天家給因公殉職的官員一個體面,別管以前如何,既然已經當上南平縣令了,那就是階層的一份子,現在幫他謀身后事是應有之意。
中書省奏報濟南萊州二府連年旱澇傷禾麥,民食草實樹皮為生,地方州府官員難以為繼,請求朝廷輸糧賑災。
朱元璋沉聲道:“山東之民久罹兵禍,方底平定,又復頻年艱食何厄之甚也!古人云,匹夫匹婦不獲自盡若己推而內之溝中,今民若此豈可坐視其斃,戶部即刻籌備糧款賑災。”
戶部尚書躬身應諾,朱標也躬身開口道:“啟稟父皇,楚王日漸年長就藩之期不遠矣,理當經歷地方上體天心圣眷下恤黎民之艱,如此才不負父皇之祈盼,兒臣為楚王請命賑災。”
胡惟庸立即出列道:“臣附議,山東之地本就是當年中山王協同晉王晉王兩位殿下收復的,如今晉王殿下不便外出,楚王殿下代表圣上以及太子殿下賑災濟民在合適不過了。”
太子和相國都表態了下面自然有的是人附議,就連向來不愿開口表態的徐達都在其中,不過還是有御史臺以及禮部的官員上諫,認為又非朝廷無人,何須派遣親王賑災?
不過到底是少數,畢竟太子殿下都不怕,你們操的什么心,皇帝最后自然也是順勢同意了,他不會主動給其他兒子機會,因為他不想有任何風言風語,更不想讓人揣測他是否有另立儲君的想法。
國本國本,太子之位是國朝根本,代表著江山社稷祖宗宗苗的延續,他不想有任何的動搖,這才是為大明好,更是為所有的兒孫們好。
這件事如果不是朱標主動提議的,那么基本上是行不通的,實在是犯忌諱,畢竟歷代都少有放皇子下地方賑災施恩。
朱標倒是不擔心這個,他手中的權勢已經不是其他兄弟動搖的,甚至可以說皇帝想要動也得傷筋動骨,一個毫無顧忌收斂的儲君能夠接收積攢的勢力是無比恐怖的,太多太多派系宗族把全部都壓在了他身上。
說實話,現在朱標自己都不清楚他的勢力范圍到底籠括到了何等程度,就如同一個金字塔,他站在塔尖發展了下面二三層的基石,至于再下面的就不是他操手的了,無時無刻都在擴增,甚至可以說是倍增……
如果都這樣了,他還要刻意打壓身邊的兄弟那可就太失敗了,而且那樣也不是自己父皇樂于看到的,心肝兒是肉,手心手背也是肉啊,人總得懂得感恩。
何況相比不清楚奸貪廉否的官員們,知根知底的弟弟還是更可信的,宗族內部相斗相殺的不少,但互相幫扶才是主流,否則宗族天下早就崩壞了,怎么可能延續千年。
這個時代同鄉之誼都夠可靠,更何況是宗族血親了。
至于為何是老三,那就是長幼有序的問題了,老二的事情還沒了賬,父皇絕不可能這么放他去外撒歡兒,所以就是老三了,至于老四,等再過一兩個月,朱標準備派他去貴州歷練。
土司臣服后朝廷必然是要派兵入駐廣建衛所肅清不臣的,目前那邊的大軍分為兩系,一是打下巴蜀的湯和,二是方去不久的沐英。
沐英從湯和那接過了數萬精銳,基本都是東宮一系的勛貴將領,湯和是個明白人,自然不會卡在這,何況沐英拿著朝廷以及朱標的手令本也不好攔住。
但這也就到了沐英官職資歷的極限,再多他也吃不下了,驕兵悍將最是難搞,沐英是侯爵,但資歷還是比不上某些勛貴將領。
如果不能做到如臂使指,那就是去了意義,所以朱標僅僅只是讓沐英接管三萬人的部隊,其他還在湯和手中。
這也是因為藍玉被朱標打發出去了,否則有藍玉隨行,什么驕兵悍將見了他都得叫聲活祖宗,別看藍玉屢屢受罰官爵都被罷黜了,但他在軍中的威望卻是有增無減,丘八們就服這樣的狠人。
不過朱標實在是受不了藍玉了,要不是念在這是自己鐵桿心腹的份上,加上還是自家太子妃母族的份上,就這種難以約束的刺兒頭早就被朱標殺雞儆猴了。
好在還在還有地方可以打發了他,藍玉明面上是被發配刑徒海南了,暗地卻是已經出海向東瀛去了,這時候應該是同湯鼎碰面了。
就在朱標思索的時候,早朝政務不緊不慢的又過去了好幾件,基本差不多后大家整理了一下衣冠,今日的重頭戲到了。
朱元璋安坐在龍椅之上目光掃視了一遍群臣開口道:“宣貴州土司覲見吧。”
“圣喻宣貴州各土司入朝覲見!”
一聲一聲唱賀隨著鳴鞭之聲響徹宮廷,自然也傳到了內五龍橋前跪著的隴贊阿期等人耳中,一群人搖搖擺擺的站起身,跪得太久腿腳發麻了,他們在家鄉可是土皇帝,從沒有下跪的習慣。
在禮部官員的帶領下,隴贊阿期宋蒙古歹等土司首領朝著奉天殿走去,沿途兩旁盡是持械冷眼觀望的威武軍卒。
無論是隴贊阿期還是早已臣服于朱標腳下的宋蒙古歹,此時的臉色都說不上多好,常言道寧當雞頭不當鳳尾,若不是時局所迫,誰會愿意到這來下跪。
不過等真踏入奉天殿的那一刻,他們的臉色就都已經轉變過來了,僵硬誠懇卑微,這群平日高高在上生殺予奪的土司們,不約而同放下了傳承數百年的驕傲。
在滿朝文武不屑鄙夷的目光中跪倒在大殿中央,無人膽敢抬頭觀望覆滅了蒙古的大明皇帝,只是用著頗為別扭的官話念著禮部為他們寫好的臣服歸附奏文。
沒有任何意外,因為所有需要商量準備的工作都被朱標做完了,該給威嚇該給的甜棗都已經發出去了,所以這只是一個過場,早就定好的過場,撕破臉就得死,不僅是己身,而是族滅,大明本就急需殺雞儆猴的對象。
按照定好的,朱元璋冊封隴贊阿期為大明從三品懷遠將軍兼任貴州宣慰使,并賜姓漢姓安。
冊封宋蒙古歹,授懷遠將軍任貴州宣撫司同知,并將宋蒙古歹的蒙古名改為宋欽以救正其俗。
其余土司一應封賞,五六品的將軍隨意冊封,朝廷自然不虧,給了個名頭,也不用給兵給糧,人家土司都會自己組織好,還都是精悍武卒,朝廷用的時候就可以直接調遣,何樂而不為。
除了在場的之外,老朱還順便冊封了播州楊氏首領楊鏗,他還在路上,據說是率著同知羅琛、總管何嬰、蠻夷總管鄭瑚一起趕來的,準備交出元朝廷所授的金牌銅章。
老朱不喜歡此人,因為來的太慢了,可見是擔心大明直接動手拿下所有赴京的土司,觀望了如此之久才動身趕來,分明是別有用心。
不過現如今還是以安撫為重,等大軍入駐站穩腳跟了正好拿楊氏殺雞儆猴,一個地盤拿下的太容易也不好,容易讓他們失去敬畏,朱元璋深知這個道理,也好看看其他土司會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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