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捋須道:“也好,那就讓水西水東這兩家打頭陣吧,正好咱也嫌明夏太弱投降的太快,根本沒能讓西南那邊的一些人看清咱大明的實力。”
“這還需父皇給湯帥去封信了,大軍入駐后務必捏住進出要道,要謹防供給路線被截斷。”
“湯和那邊不用操心,他正憋著一個勁兒呢,上次的功勛都被傅友德搶走了,這次再出紕漏可就真沒機會了,這老小子認真起來不會比誰差的。”
朱標聞言也是忍不住笑了一聲,湯和上次可真是出了個大笑話,傅友德已率軍從秦、隴深入,攻取漢中,廖永忠已在其前攻克瞿塘關,進入夔州,湯和這才率軍跟隨其后,進入重慶,降服明升。
要知道打一個明夏根本無需這般鄭重,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圣上念及舊情特意在為湯帥鋪路,一場摧枯拉朽的滅國之戰,不說能封王,起碼一個國公的爵位還是可以的。
可誰都沒想到這風采硬是被別人奪走了,傅友德廖永忠加官晉爵,湯和這個曾經的開國王爵竟然還是一介白身,在軍中連個侯爵都沒有實在是有些丟臉丟大了。
朱元璋想了想道:“湯和當年對咱是有恩的,是他在當了千戶后傳信叫咱去投奔義軍,身為千戶也沒跟咱耀武揚威,還是叫咱一聲大哥,這情分得認,當年拿他立威也是迫不得已,這起碼的一個國公爵還是要還給他的。”
朱標點頭道:“兒臣也記著呢,湯家有功自不會虧待,說不定還會有一門雙公的榮耀呢。”
老朱饒有興致的問道:“看來湯鼎那小子在海外辦差辦的不錯,不過還是不要烈火烹油了,恩寵太過是禍非福,咱還想著讓這幾個老兄弟能共富貴一場呢。”
說到后面老朱的話語稍稍沉悶了些許,同患難容易共富貴難啊,有些事縱然他是皇帝都難以保證,不是他想殺而是不得不殺,往日情誼再怎么也大不過這江山社稷。
將帥可廢,江山不可亡!
朱標伸手捏了捏眉心,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良狗烹怎么也不是好話,如果可以朱標還是希望能留下相當一部分的勛貴,起碼不應該直接殺掉,罷官去爵也好點。
不過哪怕是朱標不刻意插手也定然不會如同前世那般慘烈決絕了,他不早逝老朱自然不用著急的為孫子掃清障礙,因為朱標的能力以及威望足以平和順利的接過權柄,無需擔心鎮不住那些驕兵悍將。
勛貴作惡的不少,但起碼還是有點資格的,總好過那些鄉紳惡霸貪官污吏,如果不是罪不容誅,朱標覺得還是可以給予一點特權,這個時代強調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未免太天真了,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口號喊喊就行了,真那么做可長久不了。
其實任何時代都差不多,皇帝從沒有消失過,只不過是換了幾身衣裳,換了幾個稱呼而已,依舊高高在上。
“哪個誰,武英殿的宴席散了么?”
剛從外面走進來的劉瑾干凈利落的跪倒在地:“回皇爺的話,胡相言今日公務尚未處理,諸位同僚莫要貪杯懈怠政務,隨即便領著中書省官員先一步離開了,隨即各部以次而退,這個時候該是散干凈了。”
朱元璋哼笑一聲道:“看到沒,咱賜下的酒宴竟然有人不賞面子,還是咱的相國宰輔。”
朱標隨口問道:“胡相是著急了,畢竟常帥馬上就要回來了,對了,大都督府中可有誰跟著胡相先行離席了?”
劉瑾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開口說了幾個名字,上面的父子二人都不是太在意的樣子,可見無足輕重,他也松了一口氣。
朱標揮揮手讓劉瑾起身:“早朝開始前同徐帥說幾句話,父皇今晚可要宴請徐帥?”
“嗯,你母后昨夜就跟咱念叨了,說徐達在外奔波這么久才回京,再如何也該派你們兄弟去迎一迎,就是不派你也該讓老四去出城迎接。”
“老四去了也是白去,徐帥估計反而會更避諱,其實還不如這么平平淡淡過去了,徐帥已經看透了,若不是實在割舍不斷,估計早就告老還鄉卸甲歸田了。”
徐達的身份地位不用多說,真正的大明軍方第一人,縱然是常遇春湯和馮勝等人都要避讓三分,無論是在朝中還是在士卒將領心中都有極高的威望,統兵作戰的時候自然是極好的,但開國后就是沉重的負擔了。
如果兒孫都是平庸之才也就罷了,等自己一死威望權柄盡皆消散,兒孫指望著余蔭也能富貴顯赫,可偏偏嫡長子極為出眾,隱隱有父死子替之勢,這可就有破家滅門的隱患了。
徐達麾下出了不知多少將領,現如今他們都分散在各軍各地衛所之中,這份香火情本來會自然而然的散去,畢竟天下太平了,也沒那么多念恩念舊的人。
可如果他兒子接替了他的地位權勢,那么這群人包括這群人的子弟都會擁上來,很自然的結成一個利益同盟,誰不知道上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現成的大腿誰會不抱呢?
徐達不是利欲熏心的蠢貨,他十分清楚自己的本事同圣上有多大差距,同樣清楚兒子同太子儲君有多大差距。
所以自開國之后,這位開國第一功臣就沉寂了下去,多年來從不主動請戰外出領軍,府中從不宴請武勛文人,朱棣同其長女訂婚這么久了,連中山王府的門檻都沒邁進去過一步。
雖說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但朱標心底其實還是挺信任徐家的,所以才會一直傾力培養許允恭,不過越是如此好像徐家就越謹慎小心,實在是有些太本分了。
“也是難為他了,今晚請他進宮喝酒,標兒你過會兒親自去中山王府去請人,就說是家宴,讓他領著媳婦孩子過來。”
朱標應諾,朱元璋又吩咐人去通知皇后一聲,家宴肯定是要好好準備的,何況還吩咐徐達帶著妻小來了,定然是要設正席偏席的了。
該說的也說完了,爺倆低頭專心批閱起奏章來,天下承平但瑣碎之事其實更多了,地方大小官員稍有干事都要上奏稟明情況,恭請圣栽絲毫不敢擅專。
這自然是代表中央集權不斷強化,朝廷對地方的掌握力度也越來越大,但問題也就來了,他們爺倆縱然廢寢忘食也批閱不過這么多的政務,這還是現在有胡惟庸和中書省幫忙分擔一部分。
朱標都不敢想以后了,只能盼著自家父皇能認清現實,把設立的那幾個大學士用起來,而不是當做一個虛銜擱置。
處理完一件戶部的瑣碎事務后朱標就看到了下面那份厚厚的奏章,嘆了口氣翻開一看,果然是禮部的奏章,是關于更定各品官命婦冠服制度的,上次大禮儀的時候朱標吩咐下去的。
一品命婦禮服用山松特髻翠松五株,金翟八口銜珠結正面珠翠翟一珠,翠花四朵珠翠云喜花三朵,后鬢珠梭球一珠翠飛翟一珠,翠梳四金云頭連三釵一珠簾梳一金簮………
忍著頭痛看完都已經是喝過兩盞茶之后了,批改幾處他認為不妥的地方,就命劉瑾送回禮部讓他們立即修改再送上來,大家相互折磨。
遼東指揮使奏報難處,言說遼東地寒戍卒艱苦手足皆裂難忍其痛,朱標也只能批復命戶部籌措棉衣棉鞋三萬往補給,在運平民炭以及三月糧餉安撫之。
唯有湯和對朱元璋恭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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