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升的表現也是為何這次朱標還能任憑己意就能決定一位封疆的重要原因,如果這次明升也反了,縱然沒有人敢說讓太子如何如何,但他的某些決定受到質疑也是必然的。
為人君主,想要讓臣下發自心底的信服,那就一定要證明自己有識人之明,有用人之度,有驅人之威,有容人之懷,有能服人之德。
無疑朱標現在就都具備,因此這道諭令或許有人會不滿,但絕對會很順暢的通過,六部諸司都不會有什么異議。
唯就是武勛那邊或許會有想法,貴州不同于其他州府,叛亂初定土司擁兵自守,派遣文臣治之是肯定不行的,必是要一位能鎮得住的武將。
若讓兵部大都督府推舉,那必是淮西出身的某位公侯,那就不是朱標想看到的了,以目前淮西武勛之盛,再添一位節制一省兵馬大權的封疆,那他每夜睡前恐怕都要多發愁幾刻了。
而不是出身淮西的武勛,都已經擔當著要職,雖然職位上聽起來并不顯赫,但把守著的卻是最關鍵的位置,確保宮里還能睡得著。
因此尚且還能選擇的人就不多了,思來想去,剛剛投效且還很有誠意的納哈出順勢脫穎而出,他與朝中文武莫說交情,新仇舊恨都不止一星半點。
想要徹底融入,起碼還需要幾代人的相互聯姻,近幾十年中,他只能仰賴君主,才能在大明立足才能確保爵位的傳遞。
讓劉瑾將奏疏送去謹身殿請老朱加印,這件事父子倆之前是有過簡單商議的,只不過都還有些猶豫,不過此時朱標明確了心意,老朱自然也會應允,本就是候選方案,現在落實了而已。
朱標起身問道:“陳良媛那邊如何了?可有發動的征兆?”
劉安出去問了幾句回來稟報道:“回爺的話,良媛那邊并沒有喜訊傳來,奴婢已經吩咐人去問詢太醫了。”
這兩日朱標一直留在文華殿處理公務,就是因為陳韻清分娩之日愈近,太醫和穩婆都說就在這兩日了。
原本他也無需如此,只是奈何向來溫良柔順的陳韻清不知為何焦慮難安,求著他能在東宮陪伴生產。
外無大事內無緊要的情況下,朱標自然也是愿意垂憐的,女子生產無異于是要過鬼門關,既然能讓其心神安定有助生產的事情為何不做的。
甩袖踏出殿門,朝著長春殿方向而去,王蕊母子如今已經挪住到那邊了,是開春時候朱標特意安排工部建造出來的。
朱標嫌棄她們娘倆原先的寢殿有些陰郁不通亮,索性新建一個透亮的,還挪種了好些寓意健康長壽的花草樹木。
人都有憐弱的心理,尤其是有對比的情況下,太子妃威儀赫赫,管著東宮后宮諸事,時常接見命婦,陽兒亮兒都是健健康康的,暖玉母女倆更是白白胖胖,就這對母子,瘦瘦弱弱,十天病七天。
朱標為夫為父,如何能不憐惜,名醫名方不知尋了多少,可效果還是一般,只能是慢慢滋補療養。
還未至長春殿,迎面先遇上了蹦蹦跳跳而來的良媛弘吉剌·珠拉,伴隨著銀鈴般的笑聲還不時轉身倒著蹦跳,歡快的逗著身后追逐她的小宮女們。
“良媛,奴婢好像瞧見殿下在前面,您快別蹦了…”
那道靈動的身影仿佛被什么突然擊中一般,停下腳步霎時不動了,好像輕聲確認了一遍后僵硬的轉過身,規矩的將手腳并好,領著氣喘吁吁的小宮女們避讓到路旁垂首侍立。
等朱標負手在宮人的簇擁下臨近的時候,珠拉規矩的領著她們一起行禮:“臣妾拜見太子殿下,殿下千秋。”
朱標停步笑到:“要慢著點,別摔著了,更要小心別被太子妃瞧見,否則又得去學規矩了,到時本宮可救不了你。”
一句話好似解開了韁繩束縛一般,那道身影極快速的竄到了朱標身側拉住了他的袖擺:“為什么?不是說除了大皇帝外,您就是長生天下最偉大的人,為什么您管不了太子妃呢?”
她有些泄氣的念叨著:“明明我來前,阿媽說過的呀,只要您喜歡我,我就不用怕任何人,怎么現在誰都可以管我,是因為您不喜歡珠拉嘛?”
朱標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其實她算高挑的了,相對于一個剛十歲出頭的孩子而言,沒錯,這位弘吉剌部族長最寵愛的掌上明珠,草原上的貴女,大明的東宮良媛,目前就只有這個歲數。
聯姻就是如此,不可能總是年紀正相仿,就如段羌娜也比他大幾歲一樣,這些都是次要的問題,并不會因此影響什么。
不過這個歲數確實太小,朱標也就只當養了個妹妹,無需她侍寢,也沒有太約束她的習慣,只是常洛華覺得也不能太放縱,便時常有教她規矩。
雖還未長開,但樣貌是沒得說的,明明天天在外瘋跑,不時還溜到御馬監騎馬射箭的瘋丫頭,皮膚白晢細膩的比江南水鄉女子更甚,太子妃對此甚為驚奇,只能說這個世代以美貌聞名的氏族無愧于盛名。
含糊過這小丫頭后,朱標繼續朝著長春殿而去,哪有這么巧就撞上的,弘吉剌部除了美麗聞名外,祖傳的還有聰慧,否則光憑樣貌,怎么可能連出十八位皇后,十六位駙馬呢。
這丫頭這點歲數從漠北草原來到江南水鄉,別離父母告辭親朋,衣食住行樣樣都要從頭適應,莫說十歲了,就是二十歲也難免不適。
可她卻以極快的姿態適應了一切,而且很堅定的在這宮中扎下了根,從未有一句說過要回草原,不僅是他們夫妻比較照顧她,就連馬皇后也很喜歡這丫頭。
可以說,只要不犯什么大錯,那她這輩子定是可以平平安安的度過了,其余人或許還有爭的念頭,可她是沒有的,聰明人都知曉,無論怎么樣,大明都不可能出一位蒙古皇后。
朱標照例看過了兒子,仔細的問過吃喝拉撒,有親自看了太醫記錄的脈案資料,說實話,他對嫡子都沒這么上心過。
輕輕的抱起兒子,一歲多的孩子了,還是很輕很輕,總感覺沒長大多少,明明有兩個奶娘輪流喂呢。
“椿兒,椿兒,有沒有想爹爹?”
椿兒迷糊的應了幾聲,偶爾也能叫聲爹,只是聲音小一些,也不太好分辨,但可知智力發育目前還是正常的,這就很是讓朱標欣慰了。
說了會兒話后將他輕輕在榻上,扶著他的小腰讓他試著坐一坐,奶娘也小心的在旁看顧,不時還夸贊幾聲。
“這幾日夜間有風,要將門窗關緊,屏風也要擺好,切莫讓他著涼了。”
“爺放心,奴婢們會仔細照顧小殿下的。”
“嗯,你們盡心了本宮心里自然有數,不會吝惜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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