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若兮離白卿言極近,自然看到了白卿言不受控制顫抖的手臂,他心頭一緊,壓著嗓音靠近白卿言:“鎮國公主!可是受傷了?!”
白卿言自然而然負手而立,將顫抖的手臂藏在身后,對符若兮搖頭,目光凝視已經繳械跪下的南都軍,神色如常鎮定。
已經沒了一只眼睛的范余淮見南都軍叛亂已平,聽到梁王的哭聲回過神來:“把梁王先扣起來!”
“父皇救兒臣啊!兒臣冤枉啊……兒臣真的是來救父皇和太子哥哥的!閑王謀反兒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梁王如此小人行徑,原也在白卿言的預料之中……
哪怕此次皇帝心軟,太子也必不能放過梁王,白卿言并不擔心。
范余淮走到白卿言身旁抱拳:“鎮國公主!”
白卿言見范余淮被雨水沖刷的臉上全都是血水,視線落在范余淮沒了的一只眼睛上:“范大人可還好?”
“不礙事!”范余淮此時眼睛疼痛難忍,可比起丟了一條命來說,眼睛受了傷已經是萬幸,若是剛才他的兵沒有拽他一把,此時他已經是閑王刀下亡魂了。
范余淮看到守在白卿言身邊的符若兮,壓低了聲音問白卿言:“鎮國公主,這……符若兮……”
“此次救駕,符若兮當居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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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言只說了這一句,范余淮便明白了,他頷首:“即是如此,清理戰場就交給我們巡防營了,鎮國公主和符將軍,速速進殿,同陛下和太子殿下和大長公主說一聲,以免陛下和太子殿下,還有大長公主懸心。”
白卿言頷首,看向符若兮……
大雨之中,符若兮握著劍的手收緊,亦是看向白卿言。
“走吧!”白卿言對符若兮說完,轉身朝著高階之上走去。
安平大營眾將領望著符若兮,只希望此次救駕之功能夠換他們將軍一命。
柳平高也上前同符若兮道:“將軍,同陛下和太子好好認錯!陛下定能看在將軍此次救駕之功上,從輕發落!”
符若兮將佩劍交給柳平高,頷首,轉身追隨白卿言沿著巡防營和禁軍讓開的一條路,朝大殿正門的方向走去。
白卿言立在緊閉的大殿門口,單膝跪地,高聲道:“白卿言、符若兮救駕來遲,叛軍已降,還請陛下、太子殿下開門!”
“罪臣符若兮救駕來遲,叛軍已降,還請陛下、太子殿下安心!”符若兮跟隨白卿言高呼道。
“符若兮?!”太子轉頭看向方老,畢竟符若兮可是之前要殺他的人。
方老亦是拳頭收緊,可是一想到大長公主也在,便也不那么擔心了。
大殿之內,大長公主一顆心落地,聽到皇帝開口:“請鎮國公主和符將軍進來!”
拄著拐杖的大長公主疾步朝門口走來:“快!快開殿門!”
殿內的幾...
殿內的幾個太監,連忙將大殿的雕花門打開。
大殿門開的那一瞬,如此大雨都洗刷不干凈的血腥氣……伴隨著濕涼的風竄入大殿中,讓大殿中通明的燭火一暗,復又竄起,搖搖晃晃將這金碧輝煌的皇帝寢宮,映的燈影幢幢。
垂帷、紗帳搖曳,纏枝金鉤上的銅鈴清脆作響。
大長公主看到跪在殿門外正當中的白卿言,她全身濕透,分不清那一身銀甲上鮮血到底是她的還是旁人的,大長公主險些站不穩,頓時熱淚盈眶,喉頭翻滾著。
“大長公主!”蔣嬤嬤連忙將大長公主扶住。
大長公主將拐杖遞給蔣嬤嬤,扶著大殿門框跨出正殿,將白卿言扶起來,上下打量著,用手去抹白卿言銀甲上沒有能被雨水的沖刷干凈的鮮血,又將白卿言濕漉漉貼在鬢角的碎發攏在耳后,哽咽詢問:“哪里傷到了?”
不等白卿言回答,大長公主便摸到了白卿言不住顫抖的手臂,手一顫,臉色煞白小心翼翼將白卿言手臂拉出來,問:“傷到哪兒了?太醫……太醫!”
“祖母!”白卿言另一只手握了握大長公主的手,“祖母,只是用力過猛!不必驚動太醫。”
雨下的太大,她的聲音傳不了多遠,為了震懾南都軍止戰,將傷亡降到最低,白卿言只有將閑王給挑起來,讓南都軍看到……讓南都軍懼怕,讓南都軍慌亂才行!
可即便白卿言成日里捆著鐵沙袋,將閑王挑起來對她來說還是十分勉強,那一瞬極為猛烈的爆發力之后,手臂便顫抖的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跟廢掉一般。
就連白卿言將手臂負在身后,都覺吃力。
若是父親還在……怕是又要訓斥她胡鬧了。
大長公主發自內心的那份關切,白卿言看得明白,她身為大長公主不能在這宮殿前訓斥為何白卿言要如此拼命,只能緊咬著牙克制眼淚:“陛下還在等著你!進去吧!”
全漁也立在門口,看著跨進大殿的白卿言垂手臂垂在身側,并未跟隨走動自如擺動,頓時眼眶濕紅,邁著小碎步回到太子身邊,壓低了聲音道:“殿下,鎮國公主手臂好像受傷了!”
皇帝轉頭看向那一層擋住了濕寒風氣的垂帷,道:“將垂帷拉起來……”
高德茂連忙命太監將明黃的垂帷紗帳拉起來,就見大長公主拉著白卿言的手進來,身后跟著少了一條手臂的符若兮,兩人戎裝皆染血,全身濕透一身的狼狽。
來之前,白卿言已經交代過符若兮了,只要符若兮按照符老太君死之前的說法,同皇帝陳情……
皇帝念在此次符若兮救駕有功的份兒上,定然會寬恕符家和符若兮。
皇后派人去大理寺獄殺他,便是等于斬斷了他們之間的情義,符若兮從此之后也就再不欠她。
符若兮心中暗暗下定決心,若此次還有命活著,他一定按照符老太君交代的,回去善待妻兒……
符若兮視線看向那朝著皇帝跪下的清瘦挺拔的身影,若是此次能夠僥幸得一命,他定然跟隨白卿言赴湯蹈火。
他知道,白卿言是如同已故的鎮國王白威霆一般,有著極大包袱和志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