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放心,此行……我反倒是最安全的。”白卿言同董氏分析,“大周、燕國、西涼三國君主都在,若是在會盟時天鳳國出手,西涼先不必說,定然會激起大周和燕國民憤,屆時……兩國將士死戰,天鳳國僅僅依靠象軍,雙拳難敵四腳……怕是不能敵,天鳳國再猖狂,也不敢在還未摸清楚大周、燕國家底之前如此做!”
董氏點了點頭,戰場上的事情她不懂,但是卻相信白卿言:“不論如何你都要記住自己是雙身子的人,一定要千萬小心!”
“阿娘放心!”白卿言攥住自家阿娘的手,笑著道,“陳慶生和春桃的婚事準備的怎么樣了?”
“秦嬤嬤和佟嬤嬤都去幫忙了,放心吧……春桃的嫁妝也都準備好了,兩日之后必定給春桃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董氏輕輕拍了拍白卿言的手,春桃出嫁也算是了了董氏的一樁心事,算是給乳娘有了交代。
“說到這個,等春桃他們倆成親了,你可要多給陳慶生和春桃些相處的日子,別小兩口剛成親,你就又將陳慶生支遠了。”董氏叮囑。
“阿娘放心!這一次一定讓陳慶生好好陪陪春桃,不叫他們夫妻分離。”白卿言笑著說。
十一月二十三,宜嫁娶,是春桃出嫁的日子。
董氏的奶娘人已經沒了,春桃自幼在白家長大,對春桃來說……大姑娘和白家的諸位夫人就是她的親人。
白卿言問過春桃想從哪里出嫁,春桃說想從白府出嫁。
一來是怕從宮中出嫁給白卿言添麻煩,二來也是因為自幼在白府長大對白府有感情,所以白卿言便準了春桃的所請。
白卿言不方便出宮,成親前一日還專程將陳慶生叫到宮里,叮囑陳慶生一定要好生對春桃。
下了早朝,身邊沒有春桃的陪伴她難免覺得空落落的。
白家的舊仆……就連沈青竹,也回白府去送春桃了。
她立在廊廡之下,瞇眼望著耀目秋陽,算著時辰還來得及,便不顧魏忠的勸阻,換了身尋常衣裳,悄悄乘坐馬車回白府,去送春桃。
這日白府很熱鬧,哪怕春桃只是個婢女,但卻是太后董氏乳母的女兒,又同當今女帝一同長大,太后和陛下雖然無法出宮,但反復叮囑了一定要好生辦好春桃的婚事,白府上下如何能不盡心。
幾位夫人將身邊老成持重的嬤嬤都派了過來,太后身邊的秦嬤嬤和女帝身邊的佟嬤嬤也都在,帶了太后和女帝給春桃的添妝,為春桃做臉。
私下里,佟嬤嬤又塞給了春桃白卿言私下給的田產、商鋪、房契地契和銀票,春桃忙推辭不要,說嫁妝都是大夫人讓秦嬤嬤一手辦的不說,還給自己準備了添妝,大姑娘也添過了。
佟嬤嬤卻拍了拍春桃的手同她說:“好孩子,明面兒上的添妝是明面兒上的,這是大姑娘給你傍身的!這大姑娘說了,讓你呀不必成親之后就著急回宮伺候她,好生的休息幾個月。”
春桃手里捧著大姑娘讓佟嬤嬤帶來裝著田產和房產、商鋪、銀票,雕著百子千孫圖的紅木匣子,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僅僅將盒子抱在懷中。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佟嬤嬤見狀忙抽出帕子輕輕給春桃沾眼淚,“這大喜的日子可不興哭的!又不是成親后不讓你伺候大姑娘了,快別哭了,不論如何你還是白家的人!日后啊……好好過日子也算是對得起夫人和大姑娘對你的一份心了!”
“嬤嬤……”春桃仰頭望著佟嬤嬤,“夫人和大姑娘對春桃這么好,春桃……春桃都不知道該怎么報答!”
“好了不哭了!”佟嬤嬤笑著道,“我們春桃是個記恩的,往后多用心伺候大姑娘就是了!嬤嬤現在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沒法一直陪著大姑娘,以后嬤嬤要是沒法在大姑娘身邊伺候了,就要辛苦你了!”
“春桃知道!”春桃用力點頭,“日后,春桃一定更用心同嬤嬤學!”
春桃擦干了眼淚,坐在銅鏡前,嬤嬤們正七手八腳給春桃梳頭,梳一下便說出一句吉祥話。春桃面色泛紅,緊張的睫毛一個勁兒的顫。
春枝手里端著蓋頭,立在紅色垂帷旁,滿目艷羨望著妝容漂亮的春桃,期待著有一日自己出嫁時的情景,她用力攥緊手中的黑漆描金方盤,知道只要忠心伺候大姑娘……來日大姑娘一定不會虧待她。
陡然聽到外面傳來疊聲的“大姑娘”,正坐在銅鏡前的春桃轉頭,就見白卿言一身家常打扮,打了簾子從外面進來。
“大姑娘!”春枝連忙行禮。
“大姑娘!”春桃驚得站起身,眼眶一下就紅了。
大姑娘現在可是女帝之尊,竟然專程出宮來送她,這萬一……萬一要是遇見了危險了可如何是好,見沈青竹就跟在白卿言身邊春桃才松了一口氣。
瞧著春桃身著喜服,在嬤嬤們巧扮下,清秀的眉目已然有了成熟端莊的氣韻。
白卿言笑著走到春桃身邊,按著春桃的雙肩坐下:“今兒個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興掉眼淚……”
“大姑娘!”春桃緊緊攥住白卿言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哽咽嗚咽了一聲,眼淚就止不住往下掉。
在白卿言心里,春桃和沈青竹都是一樣的,對她來說都如同妹妹一般,春桃出嫁她不能不來。
“好了,又不是嫁人了就在也不見了,趁這個機會休息一段時間,養精蓄銳還要打起精神回宮來呢。”白卿言說。
春桃這才忙用帕子沾去眼淚,發誓一般鄭重:“那是一定的!春桃就是嫁人了……也要伺候大姑娘一輩子!”
白卿言望著春桃,抬手輕輕撫了撫春桃的發頂,這輩子……春桃還好生生的活著,嫁給了她心上的郎君。
她的春桃,日后定會越來越好……
白卿言突然到了白府的事情,陳慶生敏銳察覺,卻也沒有敢聲張,他知道大姑娘對他們家春桃十分重視,卻沒想到如此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