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軍綠色的制服,左胸口上還別著七八個徽章。
即便鶴發蒼蒼,面部皺紋,但這絲毫不掩他周身氣勢殺伐果斷。
一雙眼睛直視著穆夫人,目光銳利如刃。
幾乎化為了實質,甚至隱隱帶著殺氣。
穆鶴卿早年在戰場上的時候,穆夫人還沒出生,哪里能夠承受住這種氣勢?
穆夫人的手一抖,手機掉了下去,完全忘記了反應。
她木木地站在那里,愣愣的,簡直是不能相信自己看到了誰。
修顏訂的這間包廂,是王朝KTV至尊級vip特享。
很大,堪比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
除了洗手間和浴室外,還帶有臥室、桌游室等等。
為了營造氣氛,和舞廳一樣,KTV里的燈光一向很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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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夫人進來的時候,也沒發現有什么問題。
她就看見嬴子衿在門口打馮樺,地上還倒著另外幾個公子哥。
別的地方,穆夫人根本就沒去看。
她根本就沒想過,這里還會有其他人。
這個人還是穆鶴卿。
穆家的繼承人,是要由穆鶴卿來進行最終考察的。
只要穆鶴卿不同意,哪怕在考核里表現得多優秀都沒有用。
可今天,這件事情被穆鶴卿看見了。
穆夫人的腦子一炸再炸,她沒忍住,哆嗦了一下,猛地倒在了墻上。
她額頭上、背上冷汗直冒,哪里還有先前的居高臨下和盛氣凌人,一張臉慘白如紙。
穆沉舟比起她也好不到哪兒去。
原本他就被嬴子衿那兩個“不喜歡”、“不認識”堵得心憋到爆炸,冷不丁地又看見了穆鶴卿,大腦直接當機了。
穆鶴卿根本沒看他,只是看著穆夫人,神情更冷:“你已經能做整個穆家的主了?”
“怎、怎么可能?我哪里有這個膽量。”穆夫人張了張嘴,勉強地笑,“您、您怎么在這里?穆承先生呢?他不在您身邊嗎?”
“二十分鐘前,老頭子就在這里了。”穆鶴卿瞥了一眼地上已經暈過去的馮樺等公子哥,“先把這幾個人扔出去。”
立馬有幾個保鏢上前,把馮樺幾個人抬起了,扔出了包廂。
穆夫人的身子晃了晃,臉色慘白得可怕,更加不可思議了。
所以說,穆鶴卿就坐在這里,看著嬴子衿打這些帝都公子哥,看了整整二十分鐘?
穆鶴卿外表生得儒雅,年輕時是不少千金名媛的夢中情人。
只不過他退下來太久,現在又漸漸地過上了閑云野鶴的日子。
許多人包括穆家的后輩們在內,都不知道他以前到底是個什么風格了。
他可是能夠拿著一桿刺刀,直奔敵軍大本營的那種狠。
“致幻劑。”穆鶴卿拿起茶幾上的一個瓶子,語氣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來,“這是我穆鶴卿的孫子拿來的。”
致幻劑是一種天然或者人工合成的、能夠影響人中樞神經系統的藥物,又被稱為LSD。
吸收了致幻劑后,人會對時間、空間產生錯覺或者幻覺。
直至導致自我歪曲、妄想甚至思維分裂。
如果長期吸收,還會對致幻劑有著嚴重的依賴,很難戒掉的那種。
有案例表明,曾經有一個少年吸收了致幻劑之后產生眼中的幻覺和精神紊亂,拿刀刺傷了自己的父親和叔叔。
致幻劑一向是禁止販賣的,只有生物、化學科學家會拿致幻劑做實驗。
馮樺從穆沉舟那里拿來了致幻劑后,就放到了這個包廂里。
為的就是讓嬴子衿去吸收,以此來方便他娛樂。
穆沉舟雖然沒問馮樺要致幻劑是做什么,但他也能隱隱約約地猜到。
可穆夫人說得不錯,對他來說,利益是最重要的。
所以這一天,穆沉舟都一直避免去聽和嬴子衿有關的事情。
可馮樺這邊的人給他發了短信,說是出事了。
他心中有不好的預感,立馬趕了過來。
見到嬴子衿沒事的時候,穆沉舟其實也稍稍地松了一口氣。
他也沒真的把她害了。
穆鶴卿的視線終于落在了穆沉舟的身上:“這是以為自己已經是穆家家主了?”
穆沉舟的嘴唇動了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頭皮發緊。
他到現在甚至都無法理解,穆鶴卿為什么會和嬴子衿認識,還這么護著。
“本來離著考核還有半個月,想給你時間改正。”穆鶴卿眼神淡淡,“現在看來不用了,穆家的繼承人,其他可以沒有,但不能沒有做人的底線。”
這句話,直接斷了穆沉舟繼承穆家的可能性。
“老爺子!”穆夫人神色大變,雙眼通紅,“老爺子,她不就是嬴家的一個養女嗎?就算和傅家有關系,但她和您的親生孫子誰更重要,您不知道嗎?”
誠然,這件事情穆沉舟做的是不對,但是這種事情在大小豪門中也并不稀奇了。
嬴子衿何德何能,能讓穆鶴卿為她把穆沉舟參加繼承人考核的資格都廢了?
聽到這話,穆鶴卿不僅沒有動怒,反而笑了笑。
“你不是一直想找治好老頭子病的那位神醫么?”
“想著和她打好關系,穆家繼承人的位置就能夠落在你兒子身上。”
穆夫人的身子又是狠狠一顫。
這些,穆鶴卿竟然也知道!
她一直在滬城打聽,還去過紹仁醫院,可是都沒能得知這位神醫的身份和名字。
“真不巧。”穆鶴卿淡淡,“你兒子才用致幻劑去對付了小嬴,你這輩子都沒辦法和她打好關系了。”
“你要慶幸,你沒直接蹦跶到她面前來,要不然,地上還能多個你。”
“轟”的一聲,穆夫人的腦子再一次地炸了。
她幾乎是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您、您說什么?”
救了穆鶴卿的神醫,是嬴子衿?!
可她分明已經問過鐘曼華了,嬴子衿除了會畫畫寫字彈琴,根本沒有其他特長。
以嬴子衿生活的環境,也不可能和醫術沾邊。
但事實擺在了眼前。
穆夫人再一想起那些諸多巧合,就算她不信,也不得不信了。
然而,這些都沒有穆鶴卿親口承認來得沖擊要大。
穆夫人整個人都呆了。
一旁靠在墻上的傅昀深,眉梢挑起,側過頭來。
老頭兒還挺會補刀。
看來是被他懟出來的。
“穆老。”傅昀深直起腰,懶洋洋的,“您接著大展雄風,我先帶小朋友出去了。”
穆鶴卿差點被噎住了,他忍著氣,揮了揮手:“我回頭找你們,你帶著小嬴好好休息。”
兩人離開了包廂。
嬴子衿按了按頭,緩緩地呼吸了幾下。
揍人揍這么久,又是密閉空間,她還真有點缺氧。
對付普通人,她不會用古武內勁。
怕一下把人打死了。
嬴子衿擰了擰手腕,身子隨之松了幾分。
剛好樓下有按摩館,她可以去做個按摩。
正想著,有聲音從她頭上落下,音色低沉:“剛才打人,用了哪只手了?”
嬴子衿打著哈欠,很困了:“都用了。”
人太多,一只手揍不過來。
傅昀深擰眉,桃花眼深暗了幾分:“讓我看看。”
嬴子衿瞟了他一眼,也就把手抬起來給他看了。
她的手背上有幾處擦傷的紅痕,但并不大。
只不過因為她皮膚極白,這紅痕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傅昀深眼睫微動。
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像是一個小朋友。
他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圓盒子,打開來。
里面是透明的綠色藥膏,有著淡淡的青草香。
傅昀深用棉花棒蘸了蘸藥膏,低下頭來,涂抹在那些擦傷處。
沒有任何痛感,反倒是十分清涼。
嬴子衿眸光定了定。
這種藥膏,市面上是沒有的,只能來自于古醫界。
傷口再深,只要涂上這種藥膏,都可以很快愈合。
所以哪怕是古醫界,也很稀少。
但她能夠算出來,這盒藥膏的年份,足有十五年了。
傅昀深給她上完藥,將圓盒子放在了她的手心里:“送你了,收好。”
嬴子衿也沒拒絕,她手指合攏:“你以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