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了城,也是不夜城。
越到晚上,這里變得越熱鬧。燈紅酒綠中,有群魔亂舞的肆意瘋狂。
有一條街,每個木門門口都掛著一盞紅燈籠,燈下站著各種美女,有豐滿妖嬈的,有清秀可人的,有狐媚誘人的,也有颯爽英姿的。
所謂千嬌百媚,格外繽紛。只不過,偶爾會有毛茸茸的尾巴,可能會從裙邊露出來。或者美女的臉皮有些歪歪扭扭,套頭的時候不太服帖吧。
沒錯,這條街是何了城的艷市,只要有錢就可以買到刺激與樂趣的鬼地方。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三個身穿素衣的年輕人,正在鶯鶯燕燕中穿梭而過。
前兩個都蒙著面紗,身材頎長而彪悍的,他將自己瘦小的同伴護在雙臂距離中,不許旁人靠近。恐怕,也沒人愿意湊前,因為這個自帶凜寒霸氣的家伙,身上長著隱形的冰刺,稍微碰上都會冷疼冷疼大半日,可得離他遠些。
男人懷中護著藏著的少年,有一雙黑黝黝小鹿般靈動的大眼睛,渾身彌漫著鮮美氣息。讓艷市里的小姐和恩客,聞著就神魂顛倒。不用多想,這是個難得新鮮美味的凡人少年啊。就算流著口水,但也眼巴巴看著他走過。
畢竟,命比吃,重要太多了。
他們身后,還跟著一個白衣少年,他倒沒有蒙著臉,還喜笑顏開。他手里拎著幾個包裝華貴的禮盒,肩頭還蹲著一只毛發雪白的貓。小氿和六神,越來越默契,他們緊緊跟著喬裝打扮的酆一量和明思令。
“喂,說好出來找好吃的。這就是你說的好吃的?那你帶我來這地方,不方便吧?”
明思令邊看熱鬧,邊目光炯炯忍不住驚嘆:“這里的女人真多啊。如果明堂的七白臻美面膜在這里擺個攤,本姑娘還不賺翻了?”
“恐怕,你是這里最好吃的東西。”六神嚴陣以待:“老魔頭,你不會想把老大給賣了吧?”
“小氿,問問可有店家收貓肉。不用倒貼即可。”酆一量斜了一眼靈貓,后者被小氿立刻捂住了嘴巴。
“除了吃,你還會做什么?吃貨!”他鄙視道,又手疾眼快,撈住明思令的脖頸,讓她更靠近自己。
他低聲威脅:“別離我太遠,那頭黑熊妖已經跟了我們半條街,口水都能煮一鍋湯。”
少女不解回頭看了看,果真看見一個長著黑熊腦袋的巨漢,肩上扛著九齒釘耙,露出黑而長的護心毛,正色瞇瞇一路跟隨。令人嘆為驚止,它胸前的熊毛沾滿了亮晶晶的口水,就快奔流成河了。
明思令頭頂涼颼颼的,胃里卻一陣燥熱,她捂著嘴巴忍住沒把芝麻糖吐出來。
此時,黑熊妖猛灌了幾口劣酒,把空了的泥瓶子扔進敞開的窗戶里。只聽一聲痛呼,一個光著膀子,對眼兒的凡人商人從窗口探出頭,罵罵咧咧道:“是哪個混球,敢砸破大爺的腦袋?找死呢!”
他話音未落,一把玄鐵釘耙帶風呼過來,直接摟掉了他的腦袋。一顆目瞪口呆的首級,咕嚕咕嚕滾到乞討的老乞丐面前。
那敞開的窗立馬被關上,而商人的腦袋則被老乞丐捧起來,他伸出長長的像青蛙一樣的舌頭,不停舔著血肉模糊的斷處,滿眼貪婪。
除此之外的旁觀者,似乎對這樣血腥的場面,早已見怪不怪,該賣的依舊在賣力吆喝,該買的仍然在討價還價。
“如今沒有了腦袋,你就不會再被砸到了!”黑熊妖得意哈哈大笑,血的味道更刺激了它酒醉之后的狂妄。
“狗熊殺人了!有沒有人管?要不要報官?”明思令哆哆嗦嗦使勁拍著酆一量的手臂。
“人,可不敢管這里的事。何了城,也沒有官。弱肉強食,就是這里的法。”他面不改色,冷漠道。
“殺人都不管?什么變態的鬼地方!”她咬牙抨擊。
“反正死的,也不是好人。”他風淡云輕:“大驚小怪。”
大約被烈酒壯肥了熊膽,黑熊妖晃著膀子推開眾人,徑直攔在酆一量與明思令面前,呲牙道:“你懷里的鮮肉,賣不賣?爺爺想要!”
這野獸露出暗黃獠牙,噴出一股腥臭無比的怪味。明思令差點被熏昏過去。她緊緊捂住口鼻處的絲巾,嘀咕著:“有龍肉,你買得起嗎?”
“還有龍肉,哈哈……人肉,龍肉,還有貓,爺爺都愛吃!”黑熊妖醉醺醺道。
它瞟了一眼站在小氿肩頭的六神,舔了舔嘴巴:“不過王八,爺爺不吃,都是殼兒,沒多少肉!這貓兒,倒一身肥膘。”
“你大爺的!”小氿和六神同時罵出聲來,兩人又同時出手,朝著黑熊妖撲了過去。
但在轉瞬之間,玄鐵釘耙精光一現,白衣少年和貓徑直被一股驚人蠻力打飛出去,如同一道閃耀的流星劃過。重重落在屋頂上,又從不負重荷的木板上摔落進房間,引得一片罵聲。
“哈哈,小白臉,這回知道爺爺的厲害了吧?肉,拿來!”黑熊妖甩著口水,伸出毛乎乎的爪子,就撲向酆一量。它,打算硬搶了。
后者分明穩穩站在那里沒動,但黑熊妖就生生撲了個空。它自己都愣了愣,狠狠甩甩頭,殊不知只因對方速度太快,所以它的眼睛無法捕捉。
“毒蟲,你喜歡……熊皮嗎?”酆一量低頭,淡淡問。
明思令重重搖頭:“太臭,太臟,太丑!”
“好,那就不用留了。”他眸光一閃,用自己的手拿住她的小手,朝著惱羞成怒,舞著釘耙的龐然大物,緩緩張開五指。
“爺爺要砸爛你們兩個小白臉,喝你們的骨髓!”黑熊妖眼睛猩紅,呼嘯而來。
明思令心中一凜,閉上眼睛本能向往后躲著,所以她沒看到。酆一量的掌心正射出一道冰藍光符,又透過她的掌心,鍍上了一道炎紅邊緣,直接印在黑熊妖的胸口上。
那怪物毫無知覺,舉著釘耙盯著自己胸毛上的光圈,符文在不停轉動,它還在嘟囔:“什么玩意兒……這是逗孩子的把戲嗎?你們,死定了!”
可它話音未落,整個身體都迅速凝滯石化起來,不過眨眼間它連同那把玄鐵釘耙,都化成冰塊又碎成了齏粉,一陣風吹過,四散飛去,連渣渣都沒剩下一點兒。
“冰焱,要這樣用才對。”酆一量瞄了一眼驚愣張大嘴巴的少女,風淡云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