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阿嚏!”
正在如意居五層房間里,一個勁兒來回踱步的胡琴逢,忽然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肯定有人,在背后說我的壞話!”他心煩意亂道:“這就是趁火打劫,誠心給我添亂呢。要讓我逮著,決不輕饒!”
身穿一身墨藍蜀錦常服的酆一量,正靠在軟墊子里,閉目養神,懶得理這頭焦躁的大狐貍。
一身金紅衣衫的胡琴逢,愁眉苦臉地一邊揉著鼻子,一邊鼻音十足地抱怨:“龍兄,你怎么還坐得住啊?你的娘子,和我的娘子如今都下落不明,兩個凡人姑娘,若被什么摧花魔頭給逮到,一定會死得很慘。弄不好,吃得連渣兒不剩。阿嚏……”
“哪個混蛋在暗中誹謗本尊,我這一整天不停打噴嚏,右眼皮還一直跳個不停。一定是有什么禍事。你們都是死人啊,都幾天了?還找不到我的寶貝小心肝兒。今日若再無消息,我就將你們統統烤成雞吃掉!”胡琴逢朝著門外唯唯諾諾的守衛一呲牙,順手就將案幾上的茶壺扔了出去,砸得一地碎片與茶水,狼藉一片。
守衛們被主子的暴怒,連尾巴都嚇出來了。他們驚慌失措,連滾帶爬逃了出去。
“你這頭狐貍,能不能安靜些?上躥下跳的擾人清幽。”酆一量突然微蹙長眉,睜開狹長的琥珀星瞳,滿滿都是嫌棄。
“你是比我多活了兩三千年,但你也好不容易才撈到個小娘子,雖然長得一般般,說話還那么扎心扎肺。但她也敢棄你而去,逃之夭夭了。你為何就不急,為何不生氣?”胡琴逢氣呼呼坐在酆一量對面,煽風點火。
“第一,你打不過我,所以要客氣講話。”
酆一量斜了一眼他,聲音森寒:“第二,那毒蟲不是我的娘子,是徒弟。第三,你的娘子不喜歡你,逃走了。我徒弟卻是被金鵬鳥叼走的。我與你不同!”
“有什么不同?你真相信錦瑟鬼扯的謊話?那梨樹精明擺著喜歡你。依我之見,弄不好就是她把你的……什么蟲子,早一抹嘴吃了。”胡琴逢氣急敗壞反駁著。
不過,他心有余悸,還是盡量走遠些,再警惕地盯著冷靜喝茶的男人。確實打不過他啊,而且以前又不是沒被他打過,真疼啊。
“蟲子鐵嘴鋼牙,誰能咽得下她?想來,那金翅鳥終會被她烤來吃。對,她和你倒有類似愛好,都喜歡吃雞!”
酆一量冷哼著,唇角竟然旋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會回來,她的貓,還在我手里。”
“就那丑東西?扔大街上,連馬都懶得看它一眼!”胡琴逢嗤之以鼻,不屑地指了指角落里放置的赤金籠子里,正蹲著一頭垂頭喪氣的白貓。
籠子本來不小,但這貓兒身體實在肥碩,所以蹲在里面看起來確實局促了些。
此刻,它正用雙爪努力扒住籠子縫隙,翹首以盼望著窗外藍天。正好聽到胡琴逢的譏諷,立刻呸了一口口水出來。
“你才丑,你一家子都是丑八怪!野狐貍一身騷氣,洗也洗不掉。活該你被拋棄!該!”六神翻著白眼,吐著舌頭。
“忍不了,連一頭貓都敢給我臉色看。信不信我吃了你!”胡琴逢怒極,他一下子躍到赤金籠前,呲著滿嘴獠牙威脅道。
他想打開籠子抓貓,卻發現這赤金籠子十分牢固,還被封印。無奈之下,他又想狠狠搖晃搖晃籠子,但那籠子本身也重,加上一只肥碩的靈貓,竟然紋絲未動。還被貓口水吐到了靴面上。
胡琴逢郁悶地圍著籠子團團轉,六神則在里面滔滔不絕地罵。狐貍與貓,各自口吐蓮花,問候著對方的祖宗十八代,一時間熱鬧非凡。
酆一量也懶得理他們,直到各自罵得口干舌燥,六神用貓爪子擦汗,胡琴逢用袖子扇著風。
“死狐貍,老子要不扒了你的皮,我就不叫六神!”六神咬牙切齒。
“死貓,老子要不吃了你,胡字就倒過來寫!”胡琴逢恨恨道,摩拳擦掌。
“胡大人,您可不能吃了六神。明姑娘回來,定會扒了您的皮子,誰都攔不住。”
一道白光閃過,小氿從窗口躍進來,一下子就擋在籠子前,笑瞇瞇道。
胡琴逢見是小氿,又看他神色輕松,不由喜上眉梢,再也顧不上什么貓啊,還有被扒皮的事情,他一步上前,滿心期待問:“小氿回來了,可是有了我娘子的消息?”
“小烏龜,你可回來了。你找到我老大沒?是不是那棵梨樹精,把我家老大給坑了!?老子非刨了她的騷樹根子。老龍頭,都怪你處處留情,讓你老相好害我們老大……”
“再聒噪,便讓廚子挖了你的舌頭,喂狗!”酆一量冷冷地斜了六神一眼,卻又懶得和它多說。
“小氿,可有毒蟲消息?”他貌似風淡云輕,眸光卻不小心泄露了一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