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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令與夜之醒從合歡樹后繞出來,來到院門前。
不知何時,外面已經圍了許多穿著灰衣的侍衛,都持著明晃晃的刀劍。
羽震子身穿得羅,正高站在一處山石上作法。他掌心辟出了一道道黑煙,擊中在看不見的天網之上,引發了一連串的藍色電火花,動靜比那日酆一量硬闖時,可真渺小和黯淡了不少,可見天網的效力大不如前。但圍欄之外,依舊有好幾個倒地的侍衛,捂著燒焦的手臂,神情痛苦的呻吟著。
侍衛保護之中,停著一輛花里胡哨的馬車。此時,一只翹著蘭花指白膩的手指,輕挑地調開桃紅珠簾,露出來女人的血紅唇瓣妖艷至極。
“夕無悔的結界果然厲害,明思令你是不是特別得意,終于找到靠山了?哈哈……可惜,又能維持多久呢?”那狐媚的女人笑吟吟奚落著。
“胡嬌春,你挨打挨出癮了?傷快好了吧,所以又皮癢來討打?”明思令鳳眸一挑,似笑非笑挑釁。
“狐貍精,你又來了。有本事你就進來啊。你覺得自己狠,小爺告訴你,這房子里可住著一個比你狠的主兒,你敢惹她,她就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再把你做成荷葉雞去喂豬吃。咱們可不吃狐貍肉,太騷了!”六神眉飛色舞,手舞足蹈,把剛才夕無悔惡心它的辭藻一點沒浪費。
“你,你們這群賤民,老娘早晚將你們全都挖心挖肺。讓你們再敢猖狂!”胡嬌春被氣得咬牙切齒,她摔開珠簾,從車上跳下來。
好一個花枝招展的嬌媚女人,她滿頭珠翠,脂粉濃重,膩香撲鼻,得意洋洋。
可這狐貍精的品味實在令人不敢恭維,一身粉紅綺羅輕紗的衫裙繡著大幅的金牡丹,露出了紅艷艷的鴛鴦肚兜,努力彰顯著胸前的洶涌澎湃,用俗不可耐來形容絲毫不過分。而且,她刻意搔首弄姿,怎么看都不像正經人家的娘子,一身煙塵女子的做派。
“胡嬌春,你來這里做什么?”夜之醒懶得參與罵戰,語氣淡淡問。
胡嬌春一看見豐神俊朗的少年,立刻就滿臉媚笑,扭著水蛇腰往前走了幾步,但終也忌憚那道天網,她晃著手中的鴛鴦手帕,甜膩膩道:“哎呦,這不是夜公子嗎?好久不見,妾身很是想念呢,今日咱們來著戀紅塵,還不是為了給你送份禮物。”
“我師父九陽真人,是不是被你們滅月門劫持了?”夜之醒不為所動,冷冷問。
“劫持,這話聽著刺耳。白先生不過被咱們門主盛情邀請,小住幾日。你也看見了,其實咱們滅月門都是來自大頌最優秀的術師,妾身雖為魔魘,卻有著向善之心,所以歸順了門主。咱們家門主和白先生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已經約定聯手討伐六界之中的魔魘與妖靈。”胡嬌春討好著,甜笑著。
“是嗎?既然滅月門如你所說乃名門正派,便立刻將我師父放了,我要親耳聽見他愿意和你們門主締結聯盟,方會相信。”夜之醒的鴛鴦眼眸光一閃,不緊不慢道。
“這個……恐怕還不行。不過,夜公子不必擔心,如今不僅你師父在咱們門下做客,還有明堂的二長老明昌嵐,也恰好被咱們……請來了。其實,聯合大頌的武林各派,滅月門十分愿出一己之力,就免得明先生親自操勞了。”胡嬌春扭著腰,舉掌輕拍著示意。
她身后的一個侍衛立刻捧出來一把血跡斑斑的鐵扇,正是明昌嵐的隨身兵器。
“你們抓我小師父,你們把他怎么了?胡嬌春,如果你們敢傷了他,我一定會殺了你,還有所有動手之人!”明思令心下一緊,她厲聲道。
少女心急如焚,她猛地往前撲去,被夜之醒立刻拉住。
“明思令,你急什么急?先說清楚啊,可不是咱們動手傷了你明堂二長老。他是被酆都白骨捕手所傷,又恰好被門主所救,你應該感恩而非威脅。等明先生傷好些能講話了,他自然會告訴你。現在,他老人家傷重休養,可下不了床了。”胡嬌春得意洋洋,笑得更加暢快。
“雖然我討厭你這小賤人,恨不得立刻弄死你才痛快。但咱們門主說了,只要你肯棄暗投明,率領明堂歸順滅月門。門主慈悲,就能赦免你們明堂此前所有罪行。”她說得大言不慚。
“明堂一向治病救人,何來欲加之罪?歸順滅月門,休想!你們一群烏合之眾,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心知肚明。用少女的心血煉丹,你們比吃人的妖獸還不恥。”明思令怒瞪雙眸,聲色俱厲。
“胡嬌春,我師父和二長老真的在你手中嗎?光憑一件兵器,又能說明什么,你讓我們見到人,剩下的事情再說。”夜之醒展臂,死死攬住激動少女的細腰,低聲在她耳畔輕語:“她想激怒你,當心有詐。”
“夜公子,若你不信妾身可以領你去看,只不過……這小賤人和肥貓不可同行。其實,咱們門主早就聽聞公子氣度不凡,想要結交。你愿意……跟妾身走嗎?”胡嬌春努力眨著眼睛,嬌滴滴道:“上次不小心傷了你,妾身一直內疚不已,想要親自伺候公子來表示歉意。”
“不行,你們先把白若塵帶到這里。還有小師父,走不動總可以命人抬過來,我們這里有最好的醫官,正好醫治。既然你們門主誠意滿滿,沒想用他們做人質來威脅明堂,也不會覺得我的提議太麻煩吧。阿醒一個人去更不行,萬一有人想半途設計埋伏呢?”明思令眸光凜然。
“這樣啊……就是沒得談了?也罷,既然你們不信任,那咱們就先辛苦幾日,代為照顧兩位老先生吧。不過,門主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們可不要耽擱太久,惹門主不高興。”胡嬌春故作遺憾地嘆了口氣。
“你還想等酆都魔尊來幫你嗎?還真是……天真啊。”她故意嘖著嘴,猩紅的唇瓣好似染了血:“如今酆都與扈丘都由門主控制,酆一量忙著平息內亂,哪有時間顧得上你。再說,你以為他是真心寵你,想迎娶你做他的魘后?好心告訴你,小丫頭……你被騙了。”
“我寧愿天真,也總比無恥強。”明思令冷笑著,眸光犀利:“難怪世人皆說,狐貍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看來這羨慕嫉妒恨的毛病,由來已久。胡嬌春,你道行差得太遠了。”
“你……”被譏諷的胡嬌春臉色十分不好看,她忍住沒有發作,狠狠道:“走著瞧吧。我就等著看你,哭天抹淚,撕心裂肺,悔不當初的德行。看來,我們也沒法好好聊天了。我還是先把禮物放在這里。還要趕回去,好好招待二位的師父呢。”
她又拍拍掌,兩個侍衛抬著一個正蠕動的麻袋走了過來,里面似乎藏著個人。他們把麻袋扔到院門口,里面發出了悶哼聲。
“夜公子,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誰襲擊了你和明堂的人嗎?里面正是如意居掌柜的,如意居里藏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如意居里又發生了什么,他更清楚。至于怎么拷問,隨你們。他會說真話的。他的真話,對你們很有用。”胡嬌春捂著嘴,一陣得意的笑。
“羽震子,禮物咱們已經送到了,走吧?”她朝著一直孜孜不倦地羽震子揮了揮手。
“嬌嬌,這結界已經在減弱了,不出三日我便能破了它!”羽震子得意獰笑著,他終于停止了做法。
“聽見沒有,你們只有三天時間,好好考慮門主最和善的聯手建議。不過,我猜……只要聽了這個人說的實話,你們不會想再等那么久。”胡嬌春拿著手帕,輕輕擦拭著自己的鼻尖。然后就聘聘婷婷上了馬車。
就在車子即將離開之際,她又挑開了車子上的珠簾。
“哎呦,對了……明思令,別想著做魘后了,你知道上一任魘后風漓希怎么死的?”她笑得陰險而猙獰:“她死得很慘,被酆一量折磨得只剩一口氣。最后被扔進了饕虎坑,魂飛魄散。你知道為什么?因為,她和一個凡人有了孽種。酆一量不但殺了她,滅了那個凡人的九族,連同她的侍女,靈獸……所有和她有關的。他一點兒都不喜歡風漓希,娶她不過為了……得到她體內的東來紫氣,助力自己仙度。”
胡嬌春的話輕飄飄飛進了院落,馬車和侍衛已經漸漸遠去。羽震子也騎上一匹高頭大馬,揚長而去。剩下那個沾了塵土與血跡的麻袋,一點點蠕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