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緊張地凝視著沉默不語的夜之醒,后者就如同石化一般,正垂眸而立。
“白師傅,你……頭暈嗎?或者,覺得心胸憋悶?”她低聲問。
“你以為我是氣迷心了,胡說八道?這件事情,你那師父他也知道,只不過他懼怕夜玉晟,不敢講。”白若塵狠狠朝著地上呸了一聲:“世人獨醉我獨醒。只有我,一直以來心中最明白。”
“他瘋了,他確實瘋了。小十,你給他服些凝神聚氣的藥丸。這樣瘋瘋癲癲,會被外人笑話!”夜之醒蹙眉,他沉著臉就要往外走去。
“站住,孽子!你怕什么?我既然敢這樣講,你卻連聽完都沒有勇氣嗎?你就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父親,就不怕出門被雷劈?”白若塵笑得猙獰,不斷挑釁。
“你胡扯,我是夜之醒,夜魔宮宮主夜玉晟與妙手娘子虞非漁的兒子。你……是我師父。從我記事起,就是這樣。”夜之醒驀然停住腳步。
他偏著頭,用鴛鴦眼的余光,冷冷掃著白若塵:“我從來沒聽過,夜魔宮還有一個叫夜林笙的人。你想脫罪,也不用污蔑我已經過世的雙親吧。他們,何曾不是你最好的知己?我爹更待你,更如親生兄弟一般,你……忘恩負義!”
“可我,分明就是他的親生胞弟!”白若塵笑得意味深長:“我——夜林笙,就是夜玉晟同父異母的弟弟。只因生母身份地位不同,境遇竟也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是陽光普照之下的如玉如寶。我呢,因為生母是個歌姬,我就是被扔在竹林子的一堆雜草。”
“我分明比夜玉晟更聰明,更勤奮,更孝順。可我們那個勢利眼的老宮主爹爹,眼睛里只看得見到嫡長子,我只能像個奴婢一樣活著,做夜玉晟的小書童,替他挨打受罵。”他瞇著眼睛,似乎陷入了不堪的回憶。
“我從來沒有聽爹爹講過!他只有三個弟弟,都已在與魔魘的戰斗中,力竭而亡。”夜之醒冷笑著反駁:“師父,若你想脫罪,用這樣的手段是否太幼稚了?”
“你當然不會懂,你一生下來就是夜魔宮唯一的繼承人,自帶光環,怎么可能想象一個私生子艱難求生的境遇。若非我拼了命救過那老頭子,他也算開恩送我去跟大頌第一術師白辰學藝。經歷數百次大小戰役,我方才在術師中成名,從夜林笙脫胎換骨成為白若塵。”白若塵艱難地坐正身體。
“阿醒,只要你敢耐心聽我講完,一切真相都會大白于天下。有我這般父親,并不丟人。反而是無限榮光。”他舔了舔干涸的唇瓣,補充道:“聽完我說的話,你再決定如何選擇。沒人會逼你……”
“好,師父,就當這是還我們之間最后一點師父情分。我就聽完你的妄言妄語,但自此之后,你白若塵不再是夜之醒的師父。你我之間,恩斷義絕!我不會原諒一個為了自己脫身誣陷我雙親的小人。”夜之醒淡淡回答道。
“小人?真正的小人,是搶別人心上人的偽君子。”白若塵呲著牙,不屑道:“是為了自己面子,能置娘子不顧的狠心人。”
“阿醒哥哥,他的話你還是不要聽了。不如,你去問我師父,他老人家不會騙你的。”明昭隱隱不安,拽住夜之醒的衣袖,刻意阻攔。
“小十,你留在這里守著二長老,一旦他醒來,立刻告訴阿令。我和師父,出去聊聊。”他推開她,淡淡道。
他緩步走到白若塵身畔,半摻半扶將人勾在臂膀中,就往屋外走去:“師父,咱們師徒二人……好久沒有一起喝過酒了。也許,這就是最后一次,那就喝個痛快吧。”
白若塵并不反駁,只是笑得自信而狂妄。
“阿醒哥哥,你不要去。”明昭有不好的預感,她奮力攔在兩人面前。
“小十,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情,你攔不住。”白若塵笑得促狹:“你不要向那個妖女學,女人聽男人的話才是本分。奉勸你,不如先收拾后行李,準備跟我們上路吧。”
“阿令若來,你告訴她不必擔心,我不會擅自放了白若塵。”夜之醒眸光凜然。
“阿醒哥哥,你不要信他!你等我,我去找師父。”明昭焦急地都要哭出來了。
“怎么,莫非你在擔心,他說的……是真的?”夜之醒眸光里充滿了嘲諷。
“不是……我。這人詭計多端,我擔心你被騙。”明昭逞強。
“小丫頭,你放心。我不會再騙阿醒。我還要讓他,成為我豐功偉業的繼承人。夜魔宮算什么?我要我兒子成為六界的霸主!世間一切的主宰!我要證明,夜林笙比夜玉晟,就是會強上千倍萬倍!”白若塵瘋狂大笑,笑得自己差點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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