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講完了嗎?”夜之醒冷冷道。
“我是為了你,才重回夜魔宮。”白若塵怒吼著,他悲憤不已。
“看著我心愛的女人,和自己的親哥哥卿卿我我。看著我的兒子,管別的男人叫爹爹,這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最痛苦的刑罰。阿醒,我在夜魔宮做你師父整整九年。直到那場大火……我們方才解脫。”他搖了搖頭,笑得古怪。
“那場火,真的是酆都的白骨捕手所為嗎?”夜之醒突然盯住白若塵,后者的眸光果然縮了一下。
“當然是魔魘所為。”白若塵躲開對方的逼視,喃喃道:“天意,天助我也。夜玉晟枉為夜魔宮宮主,他連自己的娘子和徒弟都保護不了,還有何顏面活在這世間!”
他似乎渾身瘙癢,忍不住拱了拱肩頭,不自然道:“只可憐,阿漁到死都不明白,我才是她的良配。可她愛慕虛榮,連死都要做夜魔宮宮主夫人,我攔不住她,攔不住……我只能救了你。”
“為什么?你不肯一早就告訴我,你所謂的真相?我們一起在外漂泊了整整十年,你反而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我!還有,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成了滅月門門主?”夜之醒強忍怒氣,壓低聲音問道。
“那個時候,我們無依無靠,我又受了傷。就算我告訴你真相,除了給你徒增煩惱,我還能給你什么?阿醒,這世間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我愿意傾我所有,哪怕是我的命,也要助你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我要所有人,都將仰視你。”白若塵的眸光執拗,又冉冉而起莫名的興奮。
“直到一年前,我終于破解了幽冥紅蓮詭術。這簡直就是奇跡,修煉不到半年就能控魂。還能用魔魘的內丹和凡間少女的鮮血制成靈藥,瞬間增益功力。只不過,還不太穩定。我需要幫手啊。”
“我成立滅月門,就是為了掃平天下魔魘。”他突然握住夜之醒的手,狂熱道:“你不知道吧,這幽冥紅蓮詭術,當年被一個叫夜北的術師找到。他本身就是半人半魔,又得魔魘道中的高人相助,竟然破解其中奧妙。一舉成為六界中的奇跡。”
“若非他突然放棄,早已成就豐功偉業。他卻將這奇術封印,令夜姓后人世代守護。這也是夜魔宮的由來。只不過,夜魔宮糟蹋了這份上天的恩賜。因為從未有人,能成功修煉此術。”白若塵帶著幾分譏諷。
“這是邪術!夜魔宮宮訓,所有弟子不可修奇門邪術,害人害己。我聽爹爹講,守月閣里封印著魔魘的邪術,萬萬不可令其現世,否則危害極大,天下從此再無寧日,人間亦將生靈涂炭。白若塵,你竟然……將邪術偷出來,還膽敢擅自修煉!?”夜之醒忍無可忍,他狠狠推開白若塵。
他從身后抽出長劍,指著摔靠在墻壁上的人,咬牙切齒道:“說,是不是你殺了我爹娘?就為了奪這幽冥紅蓮詭術。什么滅月門滅月,你心里想剿滅的夜魔宮吧!”
“我才是你親爹!我才是!夜之醒,夜玉晟他養了你九年,可我也含辛茹苦養了你十年。我對你,比他對你付出的實在太多了。難道你看不到嗎?你是我兒子,是我夜林笙的骨血,你怎么還不明白呢?”白若塵氣得猩紅了眼睛,他非但不躲,反而挺身用胸膛抵住夜之醒的劍尖。
“好,你不認我這個爹,你就殺了我。沒錯,是我設計陷害了夜玉晟還有夜魔宮。但那是他們欠了我的。我要復仇,我要所有曾經看不起我的人,都付出代價。”他嚎叫著,痛不欲生的模樣。
夜之醒咬緊牙關,但手中的劍卻無法再用力挺進。
他與白若塵四目相視,縱然心里怒火中燒,疑惑重重,但看著這幅熟悉的面孔,往日白若塵待自己親如父親的場景,一一浮現。
是啊,九歲之前,白若塵是對他最親最好的師父。九歲之后,夜魔宮發生巨變,白若塵帶著年幼的自己浪跡天涯。
在朝不保夕的日子里,他用盡全力保護著自己。他把吃食都省下來留給自己吃。多少次危難時刻,他不惜性命保護自己。十年間,他確實就像親生父親一般照顧著自己啊。
難道,真的殺了他?
夜之醒的眼眶濕潤了,他不得不后退,踉蹌著:“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毀了一切!”
“我全都為了你,為了你不再像我一樣卑微的活。我為了你,能快樂,能幸福!我是一個父親,為了我的兒子拿回本該屬于他的東西,為父沒有錯,也至死不悔!”白若塵步步緊逼,他用自己的胸口抵住夜之醒的劍。
“夜之醒,要么你現在就殺了我!死在親生兒子劍下,總比死在魔魘手中,強多了!”他笑得猙獰:“要么,你就解開我的光索,跟我一起走。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只有你和我。讓我們一起享用這遲來的,卻無比輝煌的榮光!”
“站住,你給我站住!”夜之醒不得不后退,勉力呵斥著。
“我不會停!不會停手,更不會停住奔向偉大的腳步。來吧,阿醒,我兒……跟為父一起……”白若塵突然緊緊凝視住夜之醒的雙眸,他的聲音也變得玄幻而縹緲起來。
眼看著夜之醒就要被白若塵控魂,忽然之間,從他們身后扔過來一顆紅蘿卜,正好砸中夜之醒的后腦勺。他痛呼一聲,已經呆滯的眼眸頃刻間回過神來。
“真疼,什么東西?你怎么拿爛蘿卜打人呢!”他用長劍一下扎住了汁水淋漓,爛了一般的蘿卜,朝著靠在門框上,笑吟吟的明思令抱怨著。
“廢話,再晚一口氣,你就也沒魂了行嗎?沒讓你跪下來感謝你的救命恩人,就算我仁慈了。”明思令哼了一聲。
她晃晃悠悠走過來,順手抓起一個空著的面口袋,一下就套住了白若塵的腦袋。
“我算明白了,原來那你控魂是靠眼睛來催眠,再奪魂。卑鄙!”
“妖女,又是你!”白若塵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他用力搖著頭,可惜無濟于事。
“你以為,這樣你們就能贏了嗎?哈哈,幼稚。我滅月門聯合酆都和魔狐道的大軍即將圍攻戀紅塵。你和酆一量都跑不了。他的靈力消耗巨大,再無可能施龍御九天之術。你們就在一起等死吧。”他狂妄的大笑著,不可抑制。
“住口,我會保護阿令。”夜之醒推著白若塵,往前走去。
“現在跟為父走,還來得及。你非要和這群烏合之眾一起等死嗎?阿醒,你再胡鬧下去,為父也救不了你。”白若塵被推了個趔趄,他厲聲呵斥著。
“我只有一個爹,就是夜魔宮宮主夜玉晟。白若塵,從今往后,你我師徒緣分已盡,分道揚鑣。你不再是我師父,你是夜魔宮的叛徒。你會為你的背叛付出代價!”夜之醒低聲道。
“你會后悔的!”白若塵還要繼續掙扎,卻被夜之醒在脖頸上砍了重重一擊手刀,登時暈了過去。
“看來,你們的談話,并不愉快。”明思令看著癱倒在地上的人,幽幽嘆了口氣。
“不過,有一點他沒說謊。酆都和魔狐道的叛軍集結而來,大敵當前,接下來這一戰,我們會打得很艱難。不如,先送大師父、小師父和小十去歸源寺……暫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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