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夜之醒與夕無悔,幾乎異口同聲。
“沒錯,是本尊所為。”酆一量撣撣衣袖,風淡云輕。
“好一個魔頭,竟然吃里扒外,里應外合,小爺跟你拼了!”六神一個虎嘯,以靈貓戰斗形態沖向酆一量,想打對方個落花流水。
可還沒等它近身,已經被一陣白骨羽箭襲來,逼退了腳步。它一慌張撞倒在臺階上,一只骨箭正好擦著它的頭皮飛過,嚇得它稀里嘩啦。
除了酆一量,眾人緊張地握緊手中兵器,刻意擋在跌倒的六神面前。
明思令咬著唇瓣,緊緊盯著已經闖進大門,穿著一色銀鎧甲的白骨捕手,氣勢洶洶而來,匯聚在酆一量身后。
只有她,不信他背叛了他們,不由握緊手中的機械棍,低聲提醒:“酆一量,你過來這邊。”
“過來個屁,你看不出來,他是叛徒!他是那一邊的!”夕無悔咬牙切齒。
“他不會,他不是。”明思令并不甘心,但臉色已經泛現冷白。
酆一量凝視著她,琥珀星瞳里旋起倨傲的霸道,他的聲音低沉如同羽毛掠過來般輕柔,他沒有回答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骨節均勻,形狀秀美。
“來,來我身邊。”他低低道。
“阿令,別信他。”夜之醒厲聲提醒著。
明思令猶豫了幾個呼吸,終于挺身向前,她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舉著機械棍擋在酆一量與白骨捕手面前。
“尊上,你……怎么了?”她緊握著兵器的手,泛著滑膩的汗。
他尚未回答,白骨捕手中那位女將,已經從馬背上躍下。
依稀看得出來,此人正是被酆一量下令羈押在天牢之中的凰迦。此刻,她眸光凝重,面色陰寒,疾步而來。
明思令暗自驚心,她剛要舉棍迎敵,卻被酆一量突然從身后抱住。她雙腳懸空,驚愣中機械棍已經跌落在地上。
“你,你……你還真的叛了!”她惱羞成怒,握緊拳頭就要打他,卻被對方輕松躲過。
“屬下率十萬白骨捕手,恭迎尊上。酆都與扈丘內亂已平定。請尊上回城。”凰迦一路奔到距離酆一量三步距離,立刻躬身行禮。
緊接著,她身后的白骨捕手動作整齊同時行軍禮,并異口同聲道:“恭迎尊上回城。”
一眼看不到頭的銀白鎧甲亮閃閃的耀人雙眸,而整齊的吶喊聲則有排山倒海之勢。除了酆一量,戀紅塵里的人,都為這突然而來的變化目瞪口呆。
“我就說嗎,龍兄肯定早有后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龍兄威武!”胡琴逢最先醒悟,他眉開眼笑起來:“各位稍安勿躁,戀紅塵之圍算是徹底解困了。”
眾人面面相覷,夕無悔將懷中的轟天雷扔到一邊去,郁悶道:“這頭老謀深算的龍,狡猾如我,都沒看出他的算計來。”
“怎么,還要打嗎?”酆一量紅艷艷的唇畔旋起一抹魅惑,淺笑著問懷中少女。
“要打!”她怒氣沖沖,狠狠地擂了他肩頭一下,負氣道:“連我都瞞著?”
他微微蹙眉,低聲痛呼一聲:“你這毒蟲,打到我傷口了。”
她慌忙抬手,緊張拽住他衣領,顫聲道:“我看看……”
“晚上……再看。”他用鼻尖摩挲下她披散下來的一縷長發,曖昧道。
她面紅耳赤,努力從他懷抱中掙扎下來,撿起自己的機械棍。
“屬下拜見魘后……恭祝魘后春暉永駐,福壽長榮。”凰迦率領酆都兵士,齊刷刷再次躬身行禮。
縱然在自己的時代里是一呼百應的霸道女總裁,但面對十萬大軍聲勢浩大的集結躬禮,明思令依舊覺得驚心動魄,暗自感慨驚心動魄。
“凰迦,剩下的事情交給你。”酆一量走到驚愕的明思令身側,輕輕攬住她細腰,寧靜道:“今日修整,明日善后,后日請各位賓客同回酆都,參加正式的封后大典。”
“屬下明白,迎娶魘后之事,酆都早已準備妥當。”凰迦畢恭畢敬。
酆一量一只手暗中推著明思令,自然而然往前走去,另一只手順便將單膝跪倒行禮的凰迦拉起,淡淡道:“凰迦,辛苦你了。”
后者搖搖頭,眸中似乎含有隱隱熱淚,她低垂下眼眸,輕輕回答:“只要尊上好,屬下……萬死不辭。”
酆一量半推半拉著明思令,走到了花園深處,這里被白骨捕手及時清理,早已搭建起一頂金色的帳篷。
他們走進帳篷,里面用沸石取暖溫潤如春,地面上鋪著柔軟的白熊皮地毯,茶案上擺著荔枝糖果子和冒著熱氣的牛乳茶。厚厚的軟墊子毛茸茸的,看起來十分舒適。
最顯眼的是一只碩大的雕金木桶,里面放著藥花和牛乳泡制的浴湯,熱氣之中裹挾著絲絲甜香,撲鼻而來。浴桶旁邊的衣架上,整齊掛著一男一女干凈而華貴的衣衫。
“這,這……什么意思?”明思令白皙臉頰上,泛起紅暈,結結巴巴道。
“還用問,自然是伺候你我同浴。”酆一量展開雙臂,歪頭望著她的局促,笑容狡黠:“反正,三日后便是洞房花燭,先洗個鴛鴦浴,倒也頗有情趣。來,還不快給本尊更衣。”
“我才不要跟你洗什么……鴛,鴛鴦浴。”她緊張地退后一步,差點撞到木桶上:“外面還有那么后續之事,等著我處理。”
“有凰迦在。”他凝視著她,似笑非笑:“怎么,小蟲害羞了?你忘了,那幾日你受傷昏迷,本尊親自為你更衣換藥,早已……習以為常。既然如此,我來為你更衣如何?”
他靠近她,手指捻住她衣領上的絲帶,就要輕輕一扯。
她嚇了一跳,趕緊捂住領口,如臨大敵:“不用,不用。我,我還不想沐浴。再說,人家這幾天不方便,嗯不方便。”
她斬釘截鐵,瞪圓了眼眸,故作認真的點點頭,那架勢卻如臨大敵。
“這么爛的借口,虧你想得出來。”他忍俊不禁,搖搖頭:“只不過換件衣服而已,你想多了。浴水,不是我讓他們準備的。”
他轉身走到衣架旁,脫掉自己有些殘破的外袍,換上嶄新的雀藍蜀錦新衣,然后把腰帶扔到目瞪口呆發愣的少女肩上,奚落著:“愣著做什么,更衣啊。我肩傷未愈,用不得力。”
她撇撇嘴,不情愿地走過來,幫他綁上腰帶,整理衣領和衣裾。
“尊上喜歡騙人,以后……讓我如何敢信你?”她嘟嘟囔囔地抱怨著。
“怎么,你就如此迫不及待,與我共浴?”他忽然單臂攬住她細腰,又用頎長手指鉗住她下頜,似笑非笑。
因為靠得太近,她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琥珀雙瞳中,凝聚起奇異的星光,美得出神入化。她的視線,又忍不住停在他微抿的雙唇上,艷若茶花,弧度蠱惑。
咕嘟一聲,她咽了咽口水:“我沒……沒說這件事。”
“蟲子,方才……為何眾人都不信我,你卻敢擋在我面前?”他俯下身子,答非所問:“你……這么信我?”
她愣住,低垂了眼眸想了想,郁悶道:“當時……來不及想。早知道尊上如此奸詐狡猾,我……”
“嗯?”他聞言,不悅的拉長語調:“再講一遍?”
“早知道尊上如此……足智多謀!”她翻了翻白眼,嘆了口氣,低低道:“你說過信我,那我也要信你。因為,信任是相互的,忠誠也一樣。”
“傻妞兒……”他舒氣一笑,卻又意味深長:“還好,你選擇信我。不然,你和你的朋友們怕是……再也見不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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