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門另一側的燎軍大營里。
營帳正中,有一把鋪著白虎皮的座椅,上面坐著一個身形彪悍的男人。
他膚色黝黑,高鼻深目,一雙眸子碧藍璀璨,算得上俊美的人物。只不過他唇瓣輕薄,嘴角的弧度微微下傾,帶著幾分兇狠的戾氣。
他穿紫紅色的圓領袍服,頭戴金玉幞頭,緊袖窄袍的胡服益發顯示出他挺拔身姿。
此人正是大燎年輕的攝政王耶律沖,傳說中靠弒父殺兄上位的嗜血魔王,馳騁大草原的新一代戰神。
此刻,耶律沖正半瞇著眼睛,看著沙盤里兵法演示。
戴著面具的白若塵就站在他身側,搖著一把鵝毛扇。
“實不相瞞,這天門陣乃夜魔宮詭術子奇書中記載的。它共是一百單八陣,按五行八卦、奇門遁甲所擺,大陣套小陣,縱橫交錯,星羅棋布,異常兇險。這大陣有十,一字長蛇陣,二龍戲水陣,三山月兒陣,四門兜底陣,五虎八山陣,六甲迷魂陣,七縱七擒陣,八方陰陽子母陣,九曲黃河陣,十代冥王陣……”白若塵煞有其事嘮叨著。
“好了,本王不想聽。你只要保證這陣可困死大頌兵馬,活捉所有的衛家將就好。”耶律沖不耐煩地冷聲道。
“王爺不必焦躁,別說幾個區區衛家將,只要得到乾坤珠和蒼穹玉,再加上您的星河眼和萬古牌,就能得到至極智慧,成為六界的霸主。王爺啊,整個天下就都是您的掌中之物啊,想想看……這將是開天辟地的雄圖偉業啊。”白若塵眸光閃著奇異光芒,語氣之中的狂熱昭然若揭。
“那是你的野心,本王沒興趣。你那毒蜘蛛的煙氣,已經不管用了。聽探子來報,大頌的援軍里有異人相助,頌軍所中毒傷,多半已解。聽聞那領頭叫夜之醒,與你倒是故交……”耶律沖冷哼一聲,語氣不善。
“王爺不必擔心,那衛言朝還在咱們手中,他可做誘餌,好讓那些愚蠢的猴子們,冒險闖陣。他們可太小看這天門陣了。沒錯,那夜之醒就是我的骨血,所以他早晚會歸順我。王爺,何必大驚小怪?”白若塵似笑非笑,語氣中似乎隱含一絲輕蔑。
他朝身后瞥了一眼,一個長相秀美的侍女,趕緊端著金壺走過來,她將壺中滾燙的駱駝奶茶緩緩倒入耶律沖手畔的茶盞中。
那茶盞是很大的金杯,造型奇特。沉重的赤金里包裹著一枚慘白的頭骨,是人的。眼睛、鼻孔和嘴巴的位置都鑲嵌著碩大的寶石。這種奢侈,內斂著一股子殺氣騰騰的陰森之感。
不知是害怕頭骨茶杯,還是更畏懼使用骨杯的主人,那倒茶的侍女驚懼不已,連厚厚的脂粉都遮掩不住青白臉色,她的手控住不住的抖著。
終于,有一滴茶珠從茶杯里迸濺出來,正好落在耶律沖的手背上。他不動聲色,伸出舌尖,舔掉了那滴茶。
“茶,涼了……”他低垂著眼眸,淡淡道。
侍女嚇壞了,她腿一軟跪倒在熊皮地毯上,重重地磕著頭,哀聲乞求:“王爺,賤婢知錯,還請饒……”
可命字還氤氳在喉嚨中,她已經身首異處。美麗的頭顱看著自己被砍掉的腔子里,涔涔冒出的熱血,留下了最后的眼淚。
侍女的頭骨碌碌正好滾到白若塵腳畔,血滴染紅了他的靴面。
耶律沖拿起頭骨杯,緩緩喝茶,面不改色。只是他拿著茶杯的手指,有一只手指的指甲又長又黑,閃著犀利陰冷的光。
匕首一般的指甲緩緩恢復正常,他繼續喝著茶,他的聲音像鬼魂一般陰森冷寒:“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白若塵本能嫌惡地退了一步,但語氣卻熱情起來:“王爺這侍女,確實不怎么靈光。來吧,錦瑟……還不進來伺候王爺?”
他話音剛落下,一個美艷的女人款款走進營帳。她濃妝艷抹,穿著大遼特有的胡服,益發彰顯出傲人身材。
錦瑟同樣端著一把金壺,她聘聘婷婷走過來,媚笑著想要為耶律沖重新斟茶。
但她剛剛靠近他,魅惑眾生的手段尚未施展,卻被對方用利爪抓著細弱手腕。她驚痛著哀叫一聲,已經被推倒在白若塵懷中。
“美人計或者迷魂術,對本王無效。先生,我不是凡人,你又忘記了?”耶律沖唇角旋起一絲冷笑:“還有,她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本王……嫌棄。本王,從來不穿別人剩下的……破衣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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