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頌軍營。
天剛蒙蒙亮,營里就鬧翻了天。
衛言朝和銀屏郡主雖然早早起床,剛剛梳洗完畢,正要用早膳,就聽見外面一陣嘈雜。
“不得了,不得了,將軍快去看看,老太君和白姑娘打起來了!”正在巡營的衛兵連滾帶爬,驚慌失措闖進來。
“什么?”衛言朝扔下手中的碗筷,眉頭緊蹙驚愕問:“怎么可能?白姑娘不是昨晚就回南岳軍營了嗎?還有,衛思勵那個混小子怎么不攔著!”
“哎呀,就是因為少將軍她們才打起來的!老太君一早去少將軍送梗米粥,正好看見……看見少將軍和白姑娘睡在一起!太君一怒之下便要用龍頭拐杖打死少將軍,白姑娘著急就動手了!”士兵抹著頭上的白毛熱汗,他還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
“孽障啊,這死孩子還真……”銀屏郡主也慌了神,她手足無措中拉住夫君的衣袖:“這可不能讓許家姑娘知道了,來人啊,快去她寢帳前攔著。”
“六夫人,怕……怕來不及了。四夫人和五夫人都在,因為太君生氣,兩位夫人勸不住,慌忙之中就去請許姑娘了。老太君最喜歡許家姑娘。”傳令兵撓了撓頭,怯怯道。
此刻,連這個小兵都意識到……這就是大禍臨頭的節奏啊。
衛言朝與銀屏郡主對視一眼,不曾講話,已經同時沖向風簾。慌忙之中,后者自己踩落了一只鞋,可也不敢再耽擱時間撿起來,只能穿著襪子一路飛奔,跟上急沖沖的夫君。
還沒跑進衛思勵的帳篷,已經聽見里面老太君雷霆怒吼:“衛思勵,你若還是我衛家兒孫,就接受家規懲戒,躲在女人后面,你還有點出息嗎?老身,讓老身一拐杖打死你算了!”
衛言朝等不及衛兵通報,一掀風簾創了進去,就看見自己的老母親正要用龍頭拐杖擊打跪在地上的衛思勵。
而白夙真則攔在兩人中間,她用雙臂緊緊抱住拐杖,絲毫不肯放松。
“老太婆,你別太過分。我都說了,我和衛思勵并沒有做什么!我們只是喝酒看星星,喝多了就睡了……就這樣,你為何要打他?酒是我帶的,人是我非要見的,星星也是我喜歡看的。要打,你打我好了!”白夙真怒目而視,大聲反駁。
“奶奶,我和小榛子確無越雷池半分,您不要冤枉她……小榛子,你讓開。我做過的事情,絕不后悔。奶奶若因為我喜歡你,要打死我,那就來吧。”衛思勵眸光堅定,擲地有聲。
莫寒和朱巧平一個拉著老太君,一個拉著衛思勵,忙得那是滿頭大汗,急得面紅耳赤。
銀屏郡主心疼地跑過去跪在,一下子就跪在老太君面前,未曾說話眼淚已經淌下來:“婆婆息怒,浩之之過都是為母的錯。他身上有傷,太君若要懲戒就罰兒媳好了。兒媳就這一個兒,他若有個三長兩短,兒媳寧愿和他一起去了。”
她話說得凄厲,態度之中卻難免流露出埋怨。
老太君看了一眼銀屏郡主紅腫的雙眼,還有一只不曾穿著鞋履的腳,此刻襪底骯臟,釵環歪斜,這位身份尊貴的郡主還從未如此狼狽不堪。
老人家一時心疼與悲切,竟然說不出重話來,只能長嘆一聲,氣勢已經消匿了多半。
“母親息怒,當心氣壞了身體。”衛言朝先向老太君深深跪禮,他低聲道。
磕了頭,他便順勢攬住了哭得傷心的娘子肩頭,勸慰著:“屏兒,還不快起來。你這樣母親會傷心的。”
老太君又扎心地嘆了口氣,她松開了拐杖,讓莫寒奪了去。她眼神犀利地盯住白夙真,厲聲道:“白姑娘,這下你可滿意了?”
白夙真也垂下雙臂,噗通一聲跪下來,不過還是擋在衛思勵面前。
“白夙真冒犯太君之罪,全憑您發落。還有衛思勵的罰,我一并領了就是。”她雖跪著,但脊背卻挺得倨傲筆直,眼神凝重而篤定。
老太君第三次嘆了口氣,她先將衛言朝和銀屏郡主雙雙拉起來,忍不住低聲埋怨著:“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做事還是這么任性。先把鞋穿上吧。”
銀屏郡主看了一眼夫君,后者親自接過侍女遞過來的繡鞋,他躬身小心翼翼為她穿好。
“白姑娘,起來吧。老身對你并無懲罰之意。畢竟,你不是衛家人,老身沒理由……”老太君的聲音緩和了些許,但依舊冷漠。
“白姑娘,有什么起來講。你身上的傷也還沒好呢……”銀屏郡主拉住白夙真,想要將她扶起。
“不必了。我知道衛家軍不會接受我,沒關系。我喜歡的是衛思勵,和其他人無關。我救他,我救他的家人,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任何報答或者感謝。只是,若你們非要我和他分開,這自然不行。毋寧死,也不會離開小栗子。”白夙真扭頭,深深凝視了一眼衛思勵。
后者微微一笑,當著眾人的面,依舊不管不顧握住了少女的手,他斬釘截鐵道:“毋寧死,也不會和小榛子分開。還請奶奶成全!”
“你們,你們……”老太君倒退一步,愁眉不展:“罷了,也罷。既然如此,浩之你先與仙兒成親,再娶了這位白姑娘為偏房娘子。這便是老身最大的讓步了。”
衛言朝和銀屏郡主對視下,暗中舒了口氣。畢竟,這對老太君來說,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納白夙真為妾的事情,我不同意!”忽然之間,一個聲音如同霹靂,劈入帳中。
眾人臉色都微變。
請:m.bqg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