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元若寒著臉,堵上桂嬤嬤的耳朵和嘴。
元秋靜靜地看著馮氏,“你說。”
馮氏哪里能料到元秋要當場對她和桂嬤嬤的口供?眼神躲閃,垂了頭去,“我……我記不清了……”
沐振軒大步走過來,抬腳狠狠地踹在了馮氏心口,怒喝,“老實交代!”
馮氏捂著心口,又爬起來跪下,哭著說:“夫人就說,讓我把我妹妹的兒子抱過去,跟她的女兒換了,還不準我告訴妹妹和妹夫!”
“你不是說被強迫的嗎?我娘怎么威脅你的?”元秋問。
“她……她說不答應,我們都別想活!”馮氏戰戰兢兢地說。
“然后,又給了你一大筆錢,一個子兒都沒給林家,讓你過上好日子,卻不管我能不能吃飽飯?還是說,當年給你的錢,是讓你用別的由頭給林家的,你卻沒給?”元秋冷笑。
馮氏支支吾吾,抬手狠狠地抽起自己,“那錢是夫人給你的,是我貪了!但安然你知道的,這些年我對你,像是親閨女一樣的啊!”
“堅持要讓我嫁給你那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兒子,這就是把我當親閨女?還是等著有朝一日我被找回來,你們就能賴上我一輩子?”元秋冷聲問。
容嵐的目光落在趙貴身上,幽寒如冰。
“安然……我是真心待你的……”馮氏伸手來抓元秋的衣服,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不是!她不是!”林厚突然梗著脖子開口,“老爺!夫人!我可以作證!那個毒婦,她對安然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她想起來的時候,跑到我們家,像打發叫花子一樣送點吃的,給安然買一堆她根本不喜歡的衣裳!還非要讓安然跟她那肥豬兒子定親!她就是想禍害安然!”
小馮氏哭著點頭,“是啊……我們原先不知道,還以為她是真喜歡安兒,現在才知道,她就是想禍害安兒……”
馮氏沒料到林厚和小馮氏突然對她發難,撲過去就要打小馮氏,卻被林厚按住狠狠地抽了幾個大嘴巴子。
趙富和趙貴這對慫貨,干看著也不敢動彈。
元秋明白林厚和小馮氏為何會這樣,他們應該恨極了馮氏,但當下,真正精明的林厚考慮最多的,是他的親生兒子沐元誠吧!
很顯然,鄒氏張口閉口罵沐元誠是野種,而容嵐的表現,卻是個真正疼愛孩子的。
因此,林厚和小馮氏選擇站在容嵐和元秋這邊,才是明智的。
沐振軒一聲呵斥,林厚放開馮氏,又跪了回去。
馮氏頭發凌亂,面頰紅腫,丑陋凄慘。
元秋轉頭去審問桂嬤嬤。
桂嬤嬤卻突然平靜下來,許是料定圓不過去,張口便說:“容嵐當時暈過去了,是我做的!”
不裝了,自稱我,連聲夫人都不叫了。
“你……”鄒氏瞪大眼睛,怒指桂嬤嬤,“是不是容嵐收買你?她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故意騙我,幫她頂罪?!”
沐振軒狠狠擰眉,“娘!別說了!”
馮氏的說辭錯漏百出,明顯是假的。桂嬤嬤前言不搭后語。
這兩個人問題這么大,鄒氏卻仍舊咬死是容嵐做的。看不出她想知道真相,只能看出她不想讓容嵐好過!
“為什么?”元秋看著桂嬤嬤問。
萬事皆有因果。
容嵐和小馮氏兩個身份地位天差地別的孕婦因暴雨偶遇,同日生產,是個意外。桂嬤嬤換子,定是臨時起意,不可能是處心積慮安排的。
但導致她突然心生邪念,做出如此喪天良的事情來,一定有個原因。
桂嬤嬤看向鄒氏,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來,“因為你啊!”
鄒氏眉眼一橫,“你胡說什么?”
桂嬤嬤抬手,理了一下凌亂的頭發,神色悵惘,“貴人的兒子是寶貝,我的兒子就是賤命一條。我兒死了這么多年,你早就忘了吧。”
鄒氏面色一僵,“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當年,我進府給你兒子當奶娘,伺候得盡心盡力。我男人托人傳口信,說兒子病重沒錢治。我去求你,把腦袋都磕破了,求你讓我預支三個月的月錢,讓我回去瞧一眼,就瞧一眼,半天就回來了……”桂嬤嬤說著,泣不成聲,“你卻說,我要走,就立刻滾,一個銅子兒都別想要!”
“我為了錢給兒子治病,不敢走,但我兒子當天夜里就沒了……沒了!”桂嬤嬤赤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鄒氏,“結果,我聽見你跟魏嬤嬤關起門來說,我兒子死了也好,這樣我就能收收心,好好伺候你兒子!”
“是,我沒骨氣,認了……可是那天夜里,就在那個破廟里,我看著你的兩個孫女兒,我就忍不住想,憑什么呀,憑什么她們一出生就錦衣玉食,高高在上……一轉頭,我又看見了那個農婦生的兒子,就忍不住想起我那死去的兒子……”
“你不是那么想要孫子嗎?你該謝謝我呀!我給你送了個好孫子來!你真以為你兒媳生了一對龍鳳胎,高興得都哭了!我在旁邊兒看著,也高興得很呢!哈哈哈哈!把你眼里賤民的兒子當親孫子養大的感覺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