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是走了,卻并未讓袁氏送東西過來。只是讓柳絮帶了幾件衣物過來,順便來隨身服侍婉儀。
晚飯后,見太子精神尚可,帝后便把他移回了東宮。
而沈府眾人,則被軟禁了在了府里。
婉儀也隨太醫們,一起去了東宮。
臨走的時候,她想去看看沈茹蘭。卻被告知,在案子沒查清之前,沒有經過帝后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見沈家的人。
婉儀見此,只得作罷。
到了晚上,太子殿下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很快,宗人府也傳來消息。
原來這毒,還是太子的一門客,名喚蒙珂的下的。
蒙珂為人一向圓滑,平時又與太子近衛走得很近。
這天早上,見侍衛往馬車上搬酒,他湊過去看了看,順便趁人不備,往里倒了些浮生草粉末。
他在沈將軍府里也有人,是府里的一個管事。
這浮生草一般不易被察覺到,再加上本是御酒。是以,那管事檢查的時候,只是馬馬虎虎地看了看,嘗了一點點而已。
等侍衛們找到沈府里的那個管事時,他已經自盡在了自己的房間里。
桌子上留有一封書信,說此事是受沈承峻指使的。
沈承峻是沈老將軍的二兒子,如今在翰林院任職。
至于他跟那管事的私人恩怨,那是一言難盡的。
此事府里人人皆知。
是以,沒人相信沈承峻會跟他合作,來陷害太子的。
雖然沈承峻的嫌疑,很快被洗清。可是皇帝心里有了芥蒂,是以并未打算放了沈家人。
而蒙珂則一口咬定,自己只是為了報復太子泄恨,并無幕后主使之人。
皇帝疑惑起來:“為何他偏偏要選擇沈將軍府,作為毒害太子的地方?”
回話的邢部尚書聞言,冷汗就布滿了額頭。
他是想問的,可是手下的卻是一群酒囊飯袋。不等審問清楚,就對蒙珂加重了刑具。結果那蒙珂撐不住,直接一命嗚呼了。
“皇上,臣不知。那犯人受不住刑罰,已然歸西了。”
皇帝額上青筋跳了幾跳,他用手按住額頭,才忍住了怒火。
好半天才道:“繼續去查!”
“是!”刑部尚書如蒙大赦,磕頭謝恩之后,這才離去。
見婉儀獻方子解了太子之毒,帝后都很高興。
第二天早上,皇后來看過太子后,特意召見了婉儀。
畢竟也算是兒子的救命恩人,皇后這次沒有了,第一次相見的高傲冷清。
她只是問了問太子的身體,以及她是如何得到那本殘缺的醫書的?
婉儀照著先前的說法一一作答。
至于是為何到莊子上?
婉儀照著伯府的說法,說自己原先因為不滿生母被休、繼母進門,上對繼母有敵意,下對庶兄庶妹不滿,這才被送到莊子上悔過的;
等到了莊子上一段時間后,才驚覺自己是個失去生母庇佑的孩子,不能這么任性的。是以突然幡然醒悟后,決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婉儀說話的時候,皇后突然靜默下來。
她也是從小就失去生母的孩子,不過她母親是生病去世的。
聽著婉儀的話,皇后一時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只見她幽幽嘆息了一聲,這才開口:“繼母也是母親,而且德容勝過你的生母,以后卻不可再對繼母有敵意,繼母的養育之恩可是比生恩大多了。”
婉儀老實回答:“是!”
皇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問到:“你不是庶女嗎?生你的只是一個姨娘,也配你稱呼一聲母親?哪里能稱呼主母為繼母?”
面對皇后的突然迸發的盛壓,婉儀沒有畏懼,只是抬起頭來,笑容里頗有幾分無奈:
“娘娘您忘了?臣女這蔭寧伯府庶出的身份,還是皇上御賜下來的。娘娘問的是臣女如何得到醫書的事情,可這事情,卻是臣女還是蔭寧伯府嫡女時候的事情。臣女不敢欺瞞娘娘半句,只好照實回答了,還請娘娘恕罪。”
“哦?”
見婉儀那神情,不像說謊的樣子,皇后若有所思起來:
要是蔭寧伯府真的以桃代李,恐怕斷不會把捧在手心的女兒,送到莊子上去吃苦的。
皇后有些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制造了冤假錯案?
不過她的疑慮眨眼即過,此事是皇上金口玉言定下的,她可不會犯傻,去懷疑皇上定下的事情。
是以,她很快就換過話題:“你這次獻方有功,可是需要什么賞賜?”
潛意識里,皇后以為她要為自己喊冤,是以暗地里已經做好了拒絕的準備,畢竟皇上一言九鼎。就算這其中真有什么誤會,也斷然不可能做這出爾反爾之人。
誰知,婉儀卻提了另一個要求:
“皇后娘娘,沈將軍一家人,這次是無辜的。那惡人分明是想借此事,一石二鳥,加害與將軍府。娘娘,臣女不想要任何賞賜,只想懇請皇上、皇后娘娘饒了沈將軍一家人。”
“哦?”皇后很是意外,不禁好奇地問道:“你為何要替她們說話?”
婉儀回答得異常真誠:
“因為沈三姑娘與臣女有之遇知恩。臣女因為身份尷尬,無論是做嫡女,還是庶女,都鮮有朋友。只有沈三姑娘不嫌棄臣女的出身,對臣女以誠相待。臣女人微言輕,無以為報。唯希望借著為太子殿下獻方有功的機會,為將軍府,為沈三姑娘厚著臉皮討一份賞賜,盡一份心意。”
因為婉儀生母乃下堂婦,是以即使她為嫡女,一般人家為了女孩子將來的名聲,是斷不會容許自家女兒,與這種女子交往的。
若是這樣,為沈府求情,還算說得過去。
皇后想了想,緩緩點頭:“此事本宮會告知皇上的。”
雖然沈將軍府已經洗清了嫌疑,但是皇帝心里有氣,怪罪將軍府的疏忽大意、識人不善,讓惡人鉆了空子,險些釀成大錯。是以直到現在,也未解除,對將軍府眾人的軟禁。
只是把那些來將軍府做客的客人,以及族人,都放出去了而已。
第二天下午,婉儀便被告知:可以出宮回家。
婉儀問那前來傳話的公公:“沈將軍府的人現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