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小檢查了一下，呼出了一口氣。
胎位雖然不正，不過還不至于到非要剖腹產的時候，其實剛才接生婆有點兒一驚一乍。
這種情況她在以前的農場里遇到過好多次。
對于她來說，還真的算是一種駕輕就熟的經驗。
“孩子媽媽，你叫什么？”
溫和的語言讓產婦心里放松，醫生給她做檢查，而且能這么溫言溫語和她說話，說明情況并不是很糟糕。
再加上剛剛吃了三個雞蛋下去，還有一碗糖水。
整個人感覺立刻有了力氣。
“我叫翠花。”
“翠花嫂子，你別擔心，現在呢，我檢查了一下，情況不是很糟糕。可是我需要你跟我配合一下，可能會有點兒疼，孩子的雙腳雖然出來，可是我想把孩子的腳推回去。
當然，再加上一些特殊的推拿，想把孩子的位置轉一下，這樣孩子就能順利的生下來。不過這個過程肯定沒有那么舒服。會讓你感覺特別痛苦。可是這對你和孩子都非常好。如果能配合一下，你和孩子都沒什么問題。
可是如果你配合不了，那么就得給你做剖腹產。咱們現在的狀況，你又知道咱們林場缺醫少藥的。到時候你恐怕比現在受的罪還嚴重。”
江小的方法，她以前就用過。
這個方法算得上是百試百靈，畢竟她剛才檢查過，這個翠花的狀況不是最糟糕的。
不是非要用剖腹產，況且他們現在沒有麻醉藥，也沒有各種藥物，全靠自己的那水蜜桃，水蜜桃可以讓人快速痊愈。
可是并不能讓人沒有痛覺。
讓一個女人清醒著接受手術，那其實是最殘忍的事情。她希望自己不用到這種手段。
翠花她臉頰蒼白，兩眼凹陷，可是依然急忙點點頭，
“醫生，你說要怎么配合，俺一定配合你，為了俺家的孩子，俺也一定會這么做的，你放心。只要你能保證俺家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哪怕就是俺死。俺也愿意。”
樸實無華的語言，讓江小小體會到母愛的偉大。
胎兒臀部朝下，這次的生產過程將會非常艱辛。
說起來簡單，可是做起來很難，接生婆在旁邊幫忙，江小小和接生婆兩個人配合。
終于，孩子被移了一個位置。
當翠花腹部又一陣緊縮時，她只能大聲呻吟著。
“用力！”
江小小低聲地對她說道，她可
以看見一小團黑漆漆的毛發，那應該是小孩的頭。
“用力！我能夠看到他的頭了，用力！”
翠花用盡全身的力量向下擠，雙肩抬離床上，尖叫的聲音從她喉嚨深處傳出來。
外面的人因為她的尖叫嚇得不安。
接生婆將雙手放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用力幫她推。
那是江小小教她的辦法。
這是決定性的一刻。
孩子已經轉過來，如果翠花還沒辦法將小孩生下來，母親和嬰兒都會危險。
江小小恐怕就要真的準備手術。
不能讓嬰兒長時間處于缺羊水的狀態，會窒息的。
陣痛仍會繼續，但翠花開始越來越虛弱。
江小小給她嘴里塞進去一把桃干。
“馬上就要出來了，用力！”
小孩頭從翠花的身體中露出來，江小小很快地伸手想抓住，但是太滑。
她將手伸進開口里，捉住小孩。
“用力推！”
她對翠花說。
但翠花再一次躺回床上，痛苦讓她幾近癱瘓。
汗水讓她濕透了被褥。
江小小等待著下一陣收縮。
幾秒鐘之后，收縮再度開始。
江小小利用翠花內部肌肉的自然力量，將嬰兒拉出母體之外，是個男孩。
她將一只手的手指插進去，以防止翠花的肌肉在此時收縮困住嬰兒的頭部，另一只手穩定地將嬰兒整個拉出來。
他柔軟地躺在那里，嬰兒和翠花都靜靜躺著，動也不動。
兩分鐘之后。
“哇……哇……哇……”
孩子響亮的哭聲讓外面的大人，終于有了一絲驚喜。
起碼證明現在有一個是平安的吧。
江小小抱起那團小東西，讓他趴在她的手臂上，用力拍他的背。
小小的胸部開始起伏，當肺部第一次灌進空氣時，嬰兒發出一陣強壯的哭聲。
“對，就是這樣。”
江小小低聲說道，將嬰兒翻轉過來，檢查他的喉嚨與嘴巴是否有東西塞住。
一般情形她會先做這個步驟，但這次讓小孩開始呼吸似乎更加重要。
小家伙邊哭邊揮舞著手腳。
江小小臉上浮起一抹疲憊的微笑。
他的哭聲一聲比一聲有力。
還真是一個強壯的小伙子。
在宣告著他來到這個世界。
臍帶已沒有作用，她在緊貼著小肚子的地方將它系住、剪斷后，迅速地用小包被將他裹住以免他受寒。
將他放在翠花身邊后，她將注意力移回這翠花身上。
還要翠花精神頭還好，沒有陷入半昏迷狀態。
這應該是桃干的作用吧。
“你的小孩在這里，翠花。”
接生婆激動的說，“是個男孩，而且看起來很健康。聽聽他的哭聲！是個壯實的小子，也是個有福氣的，翠花啊，江大夫真是厲害，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孩子腳朝下，還能順利生下來的。
江大夫厲害啊。”
翠花蒼白的嘴唇無聲地動了一下，她已經沒力氣抱起小孩。
江小小不說話，工作還沒做完，孩子生下來，不代表工作做完。
胎盤很快地下來。沒有異常的大量出血，江小小松了一口氣。
眼前若再出血，會要了這母親的命，因為她已經耗盡力氣。
她把翠花的身體清理干凈，整理好一切，接生婆已經抱起正在哭鬧的小嬰兒，給外面焦急等待的郭東軍和郭大壯送出去。
“哎喲，這孩子可真壯實，是個小子。”
郭東軍抱著孫子，這可是他們老郭家的第一個孫子。
剛才接生婆在那里說孫子有可能和大人一尸兩命，那個心情簡直是五內俱焚。
現在孩子好好的出來，郭東軍自己都感覺有點兒老淚縱橫。
郭大壯更是急得問接生婆。
“翠花呢，我媳婦兒怎么樣，她好著嗎？”
接生婆笑道，“好著呢，你放心，好得不行不行，有江大夫在，你還怕什么呀？”
眾人一聽這話，心終于都放下來。
翠花聽到外面的聲音，努力的抬頭，蒼白瘦弱的臉龐被燦爛的笑容照亮。
“謝謝你，醫生。幸虧有你。”
江小小回她一個微笑。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也有你自己的功勞，這里面你才是真正的有功之臣。如果不是你這么全力的配合，孩子不能這么順利的出生，是你自己救了自己的孩子。現在情況很好，你放心好了。
你的身體雖然虛弱，可是，只要吃點兒東西慢慢恢復不是問題。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她已經幫翠花把身上都收拾干凈。
三五第一_